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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異瞳驚魂未定地顫了兩顫,慘白的嘴唇不住發抖。
沈棲疼得快受不了,又怕他不高興,“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吃了。”
“我已經不疼了,真……真的。”沈棲被梁喑力道強硬地掐著下頜,勉強衝他擠出一個笑,“梁先生,我一點也不疼了。”
梁喑眉尖一蹙,“真不疼了?那牛奶還喝麼?”
沈棲忍著痛,怕他不信不斷搖頭:“不用、不用喝了,我已經不難受了。”
梁喑氣得頭疼,抽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行,好多了是吧,下來。”
沈棲胃又疼得一抽,眼睛瞬間就紅了。
梁喑心尖一疼,怒氣陡然散了大半。
“好了好了,不是兇你。”梁喑抬手把人撈進懷裡,放低了身段和聲音,無奈道:“哭什麼,不是真讓你下來。”
梁喑嘆了口氣,將剩下那一小半氣壓下去,算了。
菜是他給人點的,魚刺是他給人剝的,怪人吃下去把胃弄疼了也沒道理,今晚這一出他得背一半責任。
他這責任背得毫無道理,又責無旁貸。
“我不對,好了好了。”梁喑拍拍他肩膀,“坐好,我給你倒牛奶。”
梁喑轉身把火關了,將加熱過的牛奶遞給沈棲。
沈棲雙手接過去捧住了小口喝,時不時瞥一眼。
梁喑單手撐在他身旁的臺子上,看他單薄的雙眼皮比平時少了點紅,睫毛因為病態溼漉漉的煽動。
半個月不到病兩回,他到底怎麼長這麼大的?
梁喑看著近在咫尺的嶙峋頸骨線條,流連過單薄的背與微展的蝴蝶骨與微弓的腰。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晚上那個念頭要修改,養一個孩子和養只兔子養只貓並不一樣,至少這倆玩意兒不會給他想盡辦法找麻煩。
不會讓他凌晨三點處理完棘手的公事,回家還要抱他喝牛奶。
梁喑一向沒耐心,也懶得管別人死活。
當時沈家提出換個人履行婚約時他幾乎沒做考慮就答應了,無論是沈正陽還是沈棲或是什麼人都不要緊,可他沒想到送來的沈棲是這樣的。
他沒有生意人的精明算計更沒有成年人遊刃有餘的圓滑,相反又乖又討巧,軟軟地叫他梁先生,用水汪汪的眼睛和他示弱。
“我不是罵你。”
梁喑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側臉、小口小口吞嚥的喉結,忽然也覺得有點胃疼。
梁喑抬手撩開沈棲汗溼的額角,“但你自己也得想想,胃疼難不難受?吃的時候怎麼不說?我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麼。”
沈棲含著杯沿,躊躇半秒,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對不起。”
“不是讓你跟我道歉。”梁喑心像被針刺了下,不算疼但緊縮的那一下還是讓他呼吸一窒。
這小孩兒怎麼總在道歉,是自己剛剛太兇嚇著他了?
梁喑真沒覺得自己話有多嚴厲,相
比較而言絕對算得上溫情政策。
這若是族內那些驕奢跋扈的晚輩捅婁子,他早一腳踹出去了。
“我告訴過你哪兒不舒服就要說,非得忍得受不了才開口,我要是今晚沒加班,你打算就這麼熬過去?”
梁喑看他弓著腰幾乎要縮成個蝦米,教訓的話也難再出口,索性一抬手把人抱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沈棲被嗆了一口,駭然盯著他,“梁先生?”
“喝你的。”梁喑抱著人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按著他的肚子給他暖胃。
剛訓過人,他也感覺到腿上這個身體的僵硬,不由得放低了聲音哄他:“哪有人不舒服不知道說的,三歲小孩兒難受了也得哭著找大人撒嬌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