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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在了亮馬山腰上,那片紅透葉子的野樹林就跟讓哪個畫家給抹了紅粉似的,在陽光照耀下紅得不得了,有人說跟一片火似的,其實不對;有人說跟一片朝霞似的,其實也不對,那麼到底像什麼?佛耳峪人沒人再會比喻。後來有一天,秦勤在亮馬山下畫畫,跟前圍了一圈人看,既看秦勤的畫,也看亮馬山上的景。這時蔣學仁走了過來,他也那麼看,然後順嘴說了一句:“這景緻多鮮亮,就跟拿雞血噴過似的。”
全場譁然,陸崢嶸等都跳了起來,就連秦勤也把畫筆扔出了丈把遠。
陸崢嶸抱住蔣學仁說:“蔣大爺,蔣大舅,你真牛奔葛拉斯,就這色彩,我們誇了多次,誰都沒甩出你這詞兒來,你天才、偉大、智慧……往後咱就把這片紅正式命名為‘雞血紅。’”
宋清宇從院子裡走出來,又站到了長城上的那棵杜梨樹下。此時,太陽還沒有照耀到他的家。一縷陽光從佛耳山的山谷中穿過來,照在了耳豆峰的山尖上,只有那麼一縷,就跟手電光那麼粗細。陽光把個耳豆峰頂照得白亮白亮的,好像照在了一片白雪上,發出耀眼的光。宋清宇轉過身來,看亮馬山上的陽光。從心裡講,兩處對比,他還是更喜歡那塊“雞血紅”。
宋金喜也從院子裡出來,蹣跚著奔魚塘而去。從前,他並不愛去那個釣場,宋清宇剛回家想搞養魚的時候,他還極力反對過。可是,透過這幾年的經營,宋金喜對這個場子還產生了深深的感情,特別是宋清宇說要把這個釣場讓出去之後,他又從心裡戀戀不捨。就在這些日子裡,他每天一早一晚都要到釣場上去轉轉,看看,沒事,也沒目的。有時一個人,有時是老兩口,什麼也不說,就是圍著魚塘轉,有時也坐下看塘裡的魚兒遊動,看天空中鳥兒飛翔。
宋清宇很理解父母的心情,尤其是他想出了那樣的“毒招”,使他的父母把魚塘拱手相讓,他心裡也是很愧疚的,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覺得他這是不得以而為之的,這也是善意的謊言。為了佛耳峪這個村子,他不得不對不住父母親一次了。
宋清宇記得最深刻的就是宋金喜反對的表情和動作,歪著頭,虎著臉,眉宇間還擰成一個大疙瘩,堅決地說:“不行,誰也不讓,寧可讓大宇不當那個破幹部。誰愛當誰當。”沒有絲毫的迴旋餘地。可是,就在那個道士來了之後,也是在一個早晨,也是在這棵杜梨樹下,宋金喜突然對宋清宇說:“大宇呀,要不就把那個塘子讓了吧,不然你這個村幹部當不了,佛耳峪穩當不了。”一副無奈又可憐的樣子。
那天,宋清宇逗他爹一回,他說:“爹,不能讓,寧可我這個村幹部不當了也不能讓。”
宋清宇說得也是咬牙切齒,無比的堅定,不料,宋金喜急了:“大宇,那可不成,我跟外人都說同意了,支援你,這不能改了。再則……”宋金喜詭秘地眨眨眼:“再說,咱家老是搞這水貨不吉利。”
宋清宇故作吃驚:“真的?聽誰說的?”
“聽……哎呀,你就別管了。陸希順陸大腦袋也讓了。”宋金喜哭喪著臉說,就等於下了命令。
最終,宋清宇樂了,因為這一招不僅拿下了他爹,而且陸希順等也交了槍。
十月六日是個大吉的日子,宋清宇決定召開全體黨員和村民代表擴大會議,討論他的十條建議。擴大,主要是把郭有田等關鍵性人物擴大進來,目的就是使會議更加有針對性,也使這十條更加完善。本來這一天定的是佛耳峪山鷹文學社成立的日子,可是,薛傾城來電話,說縣文聯主席攜夫人等去了雲南,七號才能到家,沒有文聯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