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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陰鬱。他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
陸小鳳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肩膀上雖然還有三條沒送出去的緞帶,心情卻是很愉快的。因為他喜歡人。
他喜歡女人,喜歡孩子,喜歡朋友,對全人類他都有一顆永遠充滿了熱愛的心。大多數人也很喜歡他。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已有點髒了,可是眼睛依然明亮,腰還是筆挺的,從十四歲到四十歲的女人,看見他時,還是不免要偷偷多看兩眼。陸小鳳當然也很享受這種視線。可是隨即他就發現,女人們的視線全都轉了個方向。
陸小鳳也轉過來,然後就瞧見了白弦。
藍衣少年靜靜地走在古老而繁華的街道上,眉目精緻,步履悠然,這風沙北地竟生生被他走出了一種江南青石小路的韻味來,天地寂然,所有色彩都荒蕪一片,只有他被賦予一抹靈動的藍。你瞧著他,就像是瞧見了歡快的溪,瞧見了西湖的雪,瞧見了堤岸上的柳。——任何一個人都會以為他是江南的靈氣孕育出來的人物,陸小鳳卻知道,白弦本是生長在苗疆的。
苗疆地廣,他不知道白弦生長在什麼樣的環境,但料想絕不是江南的溫婉與纏綿。一個人能夠這樣深切地展現出自己並不熟悉的風貌,豈不是很了不起?
白弦就這樣走到陸小鳳身前,理所當然地伸手:“拿來。”
陸小鳳明知故問道:“什麼?”
白弦斜睨著他:“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陸小鳳敏銳地感覺到友人的心情不佳,便痛快地解下一條緞帶披在他肩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我們走!”
現在果然正是吃飯的時候,大大小小的酒樓飯鋪裡,刀勺亂響,就算不餓的人,聽見了也會餓。
“來一大碗紅燒魚翅,一隻燒鴨,兩廳薄餅,外加兩斤竹葉青,四樣下酒菜。”
陸小鳳帶著白弦找了家最近的飯館,找了張最近的桌子,一坐下來,就好像餓死鬼投胎一樣,要了七八樣東西。然後他們就坐在那裡等。
飯館裡又進來了幾個江湖人,這一行人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穿得一個比一個花裡胡哨,可是一個個腳步輕健,顯然武功不弱。
白弦一眼都沒有瞧這些人,陸小鳳只瞧了一眼,就已認出其中領頭的中年人正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家主、長樂山莊莊主“太平劍客”司馬紫衣,能夠見到如此人物,本是件很榮幸的事情,可是陸小鳳卻寧願能看到一碗已鍛得爛透了的紅燒魚翅。
魚翅的火候鍛得正好,酒也溫得恰到好處。陸小鳳拿了起筷子,正準備好好的吃一頓,卻已看見那一行人中的一個紫衣少年向他走過來。他趕忙塞了滿嘴的魚翅。
陸小鳳嘴裡既然塞滿了東西,自然也沒法子說話,是以那年輕人問他問題的時候,他能點頭就點頭,能搖頭就搖頭,實在不能用點頭或者搖頭回答的時候,就指指自己的嘴巴。
陸小鳳覺得這法子實在很有意思,但當他迎著自稱胡青的年輕人不耐煩的目光慢騰騰地吃完嘴裡的魚翅的時候,一低頭,突然嗷的一聲慘叫了起來:“我的魚翅都到哪裡去了!”
白弦皺了皺眉,道:“你叫了菜,不是用來吃的麼?”
陸小鳳道:“自然是用來吃的。”
白弦循循善誘:“難道你不是請我來吃飯的麼?”
陸小鳳道:“是我請你來吃飯的。”
白弦眉眼彎彎,道:“這就對了。既然你叫了菜,又要請我吃飯,我若是跟你客氣,就是看不起你!”
陸小鳳才露出種被人敲了一悶棍的糾結神情,胡青就立即問道:“閣下現在就將緞帶交給我如何?若是閣下自己還想留下一條也無妨。”
他說得輕鬆極了,好像以為自己既然開了口,就已經給了陸小鳳天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