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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概好朋友只是他單方面認為的,因為即使在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後,他還能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姜陌,你太高傲了。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江未從小到大收到「高傲」的評價不止一次,親戚說,同學說,街坊鄰居說,卻都比不上被自己認為最好的朋友說這麼一句來得響亮。
他問過自己,他到底哪裡高傲了,他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他也並不打算幹什麼,他只要不傷害妨礙到其他人,他高傲又有什麼錯?
他自問並沒有傷害過別人,更不曾有過壞心。
他沒有改,但自那以後也沒有再對一個人冠上「好朋友」這個身份。
因為不在乎,他沒有追究那位「好友」的任何責任,即使他透出去的曲譜讓他背上了抄襲的罵名,即使那位坐收利益者得了便宜還對他冷嘲熱諷,江未也什麼都沒做,只把自己那首歌刪了。
同樣的曲子他可以寫一千、一萬,這感覺就像一枚沾了泥的硬幣,他懶得髒手,既然他們當做寶貝,給他們又何妨。
這事本以為會永遠過去,但卻在他寫給葉採澤那首歌一炮而紅後再次掀起了爭端。
人紅是非多,歌曲紅了,連著後面的曲作者也跟著攪入這場狂歡盛宴。
有人受益自有人眼紅,抄襲一事被再次提及,江未本想說,那就把自己的名字刪了,歌他是送給葉採澤的,寫誰的名字不重要。
葉採澤卻很生氣,那架勢如果沒人攔著,就要去和那位「被抄襲」的歌手面對面對峙了。
那時江未很不理解他生氣的情緒,他甚至還吼了自己,說:「姜陌,你以為我是生氣?我他媽是心疼你!」
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心疼自己這種說法的江未沉默了,也是在那時,他對這件事,第一次有了委屈的情緒。
好像是在外面打架能一頂十的小屁孩有人撐了腰,才意識到身上的傷有多疼。
沒能面對面把人打一頓,葉採澤便在微博上開了嗆,習慣動手的人罵起人來也是莽撞的,不像是潑婦罵街,像是邀戰請帖。
更令葉採澤氣憤的是,對方竟然跟他對罵了起來。
但他也沒氣得丟了腦子,開始拉著江未找反抄襲的證據。
江未記得他曾問他,為什麼這樣相信自己,甚至在這件事出來後,都沒有問他一句,為什麼會這樣堅決地站自己這邊。
那時葉採澤答:「你?你一個開卷考都不看書的,會去抄別人?鬧呢。」
他說得是他陪江未參加的一次期末考,當時所有人都在嘩啦啦翻書,只有江未,書都沒有掏出來,半小時不到便答完了題。
看得葉採澤不住揶揄,怕是把答案直接給他,他都不稀得抄。
之後江未主動拿出了證據,歌曲小樣的建立時間就可以證明一切,葉採澤幫他發在了微博上,狠狠打了那位抄襲者的臉,並宣告要告他,要他賠償,要他道歉,要他名譽盡失。
可是當葉採澤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江未又攔住了他。
他說他只想要一個清白,至於對對方的懲罰,現在也已經達到了。
葉採澤聽了他的,在他的耳畔喃喃,說他心太軟,但是他喜歡。
那時候臨近畢業,要走法律途徑肯定會牽扯到把曲譜透出去的人,如果真的吃了官司,那一輩子也就完了一半了。
江未不是想扮演什麼聖母,他只是想用另一種方式告訴對方,他並非如他所說那樣,從沒有把他當做朋友。
至於對方能不能明白會不會感激,他也同樣無所謂。
他曾疑惑自己喜歡葉採澤什麼,現在想來,有些人不是因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而被喜歡,而是因為「他對自己是什麼樣」而被縱容放任,直至習慣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