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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祈安聽到這個名字後,眼中有瞬間的震驚閃過,隨即流露出明顯的恨意。
周謹言捕捉著陸祈安的異常反應,卻沒有立即戳穿,只是問他:「據說此人是北江大學管理學院的大佬,你也是管理學院畢業的,對他應該有點印象吧?」
陸祈安胡亂點了點頭,神情恍惚地走到路邊長椅上坐下,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用力攥在一起,好像在艱難地平復著心情。
周謹言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其實陸祈安不說他也能猜出個大概。陸祈安是個不會說謊的人,雖然他在刻意隱瞞和徐曼有關的事情,但他昨天迴避的態度反而讓周謹言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徐曼不僅有和小白類似的傷疤,也經歷過和小白類似的遭遇。
而陸祈安現在的複雜情緒,又讓周謹言確認了另一件事情:曾經傷害徐曼的,和現在正在傷害小白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從徐曼到小白,他們的年紀相差了十歲。這就意味著掩飾在象牙塔裡的罪惡,至少已經持續了十年。
怪不得陸祈安臉上會有種接近於驚恐的震驚神色,極端事件的偶發會讓人憤怒,長期延續的罪惡卻會讓人陷入不寒而慄地絕望。
周謹言像十七歲時常常做的那樣,把手臂搭在陸祈安肩膀上,手指輕輕拍著他的手臂,無聲安撫著他不願說出口的沉重。
原本他同意和張處再次見面只是想兌現對小白的承諾,透過張處向那個卓姓人渣透露下他和小白的「親戚」關係,但現在看到陸祈安眼中對這個人的恨意,他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這個念頭出現之後,他從昨天壓抑到現在的那些噁心和憤懣突然就得到了某種紓解和宣洩,或許他本來就想做些什麼,只是多年曆練的社會經驗困住了他心底最真實的衝動。
周謹言把陸祈安摟得更緊了些,如釋重負地長舒了口氣。既然有衣冠禽獸橫行人間,憑什麼遇到的人都要假裝視而不見?
或許,他可以做得更多。
第29章 想像
陸祈安垂著頭坐在長椅上,交叉緊握的十指因為太過用力而充血,泛白的指尖死死抵在手背上。周謹言說出的那個名字是他十年來從未停止過憤恨鄙夷的物件,他在小說中描繪過形形色色的敗類惡人,其中最無恥最虛偽的角色都來自於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是徐曼的噩夢。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在天台邊緣看到徐曼時的情景。畢業前夕的初夏清晨,徐曼坐在北江大學行政主樓的最高處,只要稍微前傾,就會從接近百米的高空墜落。
陸祈安當時去天台是想在那裡吃早飯,突然看到這一幕,嚇得心都揪起來了,緊張地喊了聲:「徐曼———」
徐曼怔愣地轉過頭,看到是他端著泡麵站在那裡,臉上僵滯的表情鬆動了些,像平常對他說話那樣,略帶無語地笑了笑,「怪不得大家都說沒在食堂見過你,原來你把這裡當食堂了。」
「你、你吃飯了嗎?」陸祈安把手裡的泡麵往前送了送,「沒吃的話,這個給你。」
徐曼撥了下擋在臉前的長髮,苦笑著嘆了口氣,「還好撞見的是你這個悶葫蘆,要是別人看到我跳樓,早就大喊大叫嚷嚷地全世界都知道了。」
陸祈安聽到「跳樓」兩個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死死盯著徐曼的動作,手中的塑膠麵碗被他捏地快要裂開。
「那就把你的面給我吧,我胃裡的東西全都吐空了。」徐曼從天台邊緣回到地面,雙腿僵硬地走到陸祈安面前,接過他手中的泡麵,仰頭喝了口湯,但剛嚥下去就猛地全吐了出來。
泡麵從她手中滑落,湯水淋漓灑在她印著北江大學校徽的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上。
她看著身上不斷洇開的大片汙濁,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