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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人可以假裝敵人不存在。薛志勤統領朔州兵馬,護衛李國昌父子側翼,自然不敢怠慢。雲州那邊正被赫連鐸、契芯璋部一萬多兵馬圍攻,有很強的回援壓力,薛志勤此人素稱勇武,打仗風格便是猛衝猛打,一戰定勝負。既守朔州,聞天德軍至,自然有很強的快速擊敗之然後回援雲州的衝動。
當然這是天德軍上下結合當前戰場形勢分析出的薛志勤的心理狀態,事實如何還很難說。萬一人家的任務就只有防禦朔州呢?
八月二十,經歷了三天血腥的剿殺斥候的戰鬥後,雙方騎兵損失都很大,因此後兩天較為平靜。遊奕使田星沒再像之前那樣,每天臭著個臉,手下人也沒幾個掛彩的,情況好轉了很多。
這一天,天德軍主力行到了一個叫衰草嶺的地方。中陵水在此拐了個彎,形成了一塊土壤肥沃的微型三角洲。三角洲上有個村子,大概有百餘戶人家,除了少數幾家外,基本都姓康,以種地為主,兼且放牧一些牛羊馬匹。不算很富裕,但吃飽穿暖似乎還是可以的——河東已經很多年沒遭受大規模的兵火了,民間生活確實比豐州強太多。
“康氏,昭武九姓的胡人,應該是元和年間遷居過來的。”宋樂悄悄靠近了邵樹德,低聲說道:“被沙陀部吞併後,現在都是沙陀人了。”
“沙陀人?”看著那些扎著髮髻,穿著漢服,操著漢話的百姓,邵樹德怎麼也無法將他們與沙陀人聯絡起來。
“高鼻深目虯髯,假沙陀而已!”盧懷忠吐出了嘴裡的一根草莖,不屑道。
“盧火長所言不差,昭武九姓之胡人,國朝初年便世居靈夏、代北,比沙陀來得早多了。惜無得力之人才,漸漸讓沙陀壓過一頭,慢慢吞併了。河東士民多譏笑其為‘假沙陀’,沙陀三部裡最得勢的朱邪部亦頗輕視之。”宋樂笑著介紹道。
沙陀部,因為首領一直是朱邪氏,所以也被人稱為朱邪部。與薩葛、安慶這兩個夾雜了大量昭武九姓胡人的部族相比,朱邪部比較“真”,族人也一直以朱邪氏的元從後裔自居。舉個例子,後唐年間,貴為藩鎮節帥的沙陀人康福在府上設公務宴,招待來賓。其中有一位姓駱的小官,康福在聽說他祖先是跟隨後唐懿祖(朱邪執宜)從西域金山府來的後,肅然起敬,立刻對左右道:“駱評事官則卑,門族甚高,真沙陀也。”聞者竊笑不已。
這個“竊笑”的自然是在座的漢人了,在他們眼中,無論真沙陀還是假沙陀,都談不上“門族甚高”。不過昭武九姓胡人出身的“假沙陀”康福,就對真沙陀有種毫不隱藏的羨慕,或者說是自卑感,可見真假沙陀之間的隔閡還是很深的。
沙陀三部落,朱邪與薩葛、安慶之間,終究不太一樣!
邵樹德仔細觀察,發現這些已經完全漢化的沙陀百姓,確實有些不太一樣。至少,他就從中看到幾個長得還不錯的“洋馬”。身材高挑、健美,充滿著青春的活力,長相與後世白人有七八分相似,就是身上穿著漢人服飾,整體畫風比較違和。
“注意下這些沙陀人,勿使其對監軍不利。”邵樹德嚥了口唾沫,轉身吩咐了一聲,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遵命!”當值的盧懷忠行了個軍禮,應道。
“不要過分折辱百姓。我等乃朝廷王師,取了食水,就把他們趕到一邊去吧,休要做李國昌那等賊子行徑。”許是不放心,邵樹德又吩咐道。
“隊頭就是心善,在亂世裡可不成。我聽聞有些賊軍,給新卒殺人練膽,還吃人肉……”盧懷忠嘟囔了兩句,見邵樹德臉色不好,連忙閉上了嘴巴,一溜小跑著閃人忙活去了。
“老盧就是怪話多,其實人很好。在豐州時,我和他閒談亂世平定後的太平光景,他可愛聽了,也未曾做過什麼傷害百姓之事。嗯,至少我眼皮子底下沒有。”邵樹德朝宋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