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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看到遞到眼前的烤肉，頓了頓：「這麼多年，您一直是這麼過來的嗎？」

安格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再怎麼也得活下去, 是不是？事實證明, 我做了對的選擇，至少，還有人記得我，會記得要來找我，而不是就這麼以為我是個死人，隨意的懷念傷心一下, 就過去了。」他咬了一口手裡的烤肉, 「即使很多時候, 這才是常態。」

「不是的。」埃德蒙低頭看向窩在自己懷裡熟睡的亞撒, 低聲道，「不是的，布萊爾一直記著您, 拜倫副將也總是提起您, 就連米爾斯先生, 都會和亞撒說起您，還有很多很多人，他們都沒有忘記您，我和父親也是。」

「是嗎？」安格斯抬手揉了一把他的頭髮，笑著道, 「謝謝你們。」

「唔，埃德蒙先生？」亞撒迷迷糊糊地攀著埃德蒙的肩膀爬起來在他唇上熟稔地親了一下，隨即開始到處聞，「什麼東西？好香……」

埃德蒙怕他從身上掉下去，忙把人抱住，又把之前安格斯遞給他的烤肉塞到他手裡，亞撒就乖乖地坐在他懷裡開始啃烤肉，咬了幾口才愣了一下，好像才剛剛搞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在意識不清楚的時候給安格斯來了個……呃，過肩摔？

他呆呆地抬起頭看著對面被火光照亮了半邊臉的安格斯，搞得安格斯也一臉懵逼地和他對視：「怎麼了？不夠嗎？之前雷爾諾德進入易感期的時候好像也挺能吃，要不要再給你來點？」他把自己的肉分了一半給亞撒。

亞撒茫然地叼著咬下來的烤肉，搖了搖頭：「不了，我不餓。」

說著就從安格斯手裡接過了肉串。

安格斯：「……」不餓？

埃德蒙早就對他偶爾的呆愣習慣了，此時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接過了安格上的活，親手給兩個人烤肉，不算大的小木屋裡一時只能聽見火焰噼噼啪啪的燃燒聲，以及充盈滿室的烤肉香味。

布萊爾聳聳鼻子，安格斯還以為他要醒過來，誰知他只是翻了個身，伸出手在睡夢中狠狠砸了一下柔軟的沙地：「我不要吃甜點！」

埃德蒙：「……抱歉，可能是腦子進水了，明天拿出去控控水就好了。」

安格斯：「……控完水再曬曬吧，說不定會發黴。」

……

嘴上是說著等著明天暴風雨停了之後就去附近找找有沒有卡萊爾他們的行蹤，奈何天公不作美，暴風雨從昨天晚上開始下，到了第二天居然還沒有要停下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找。」安格斯一腳踏進了狂風暴雨中，幾乎是剛剛出去就被風雨淋了個透，「聽見沒有！」

「我和爸爸一起去！」埃德蒙剛要跟上去，就被安格斯一腳踹回了小木屋裡，安格斯的臉上是冰冷的冷靜和隱隱的擔憂：「我說了呆在這裡！哪都不許去！這裡我比你們熟悉，給我好好呆著！」

儘管他隱藏的很好，亞撒還是從他轉身的時候蒼白的側臉上看出了一些東西——能不能找到人，恐怕連安格斯自己也不確定。

「爸爸！」亞撒邁出了木門，風把他吹得差點摔倒，他趕緊伸手扶住了門框，安格斯停下腳步，轉過頭不滿地看著他，剛要說話，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亞撒剛才叫的是「爸爸」，不是「安格斯先生」，也不是「將軍先生」。

亞撒頭上被埃德蒙罩了一件大衣，他頂著傾盆而下的大雨，風中裹著狂沙，砸在身上是難以想像的刺疼，但他還是繼續跟了上去，上前給了安格斯一個緊緊的擁抱，嘴唇微動，隨即鬆開他幾步跑回了小木屋裡。

安格斯被他的擁抱弄得人都愣住了，半晌才笑了出來，隨即轉身跑進了正被暴風雨侵襲的樹林中，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