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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如電的曾國藩在鬱鬱不得志中消磨了兩個月的光陰,當此良機,哪能放過,於是,十月二十四日上奏 ,請練水師。鹹豐皇帝早以長江之上沒有水師抗扼太平軍為憂,見奏大喜,立即表揚:&ldo;所慮俱是。汝能斟酌緩急,甚屬可嘉&rdo;。靠著這份敏銳,曾國藩發掘了自身存在的價值,開始在衡陽、湘潭兩處造船募勇,規劃未來。此前募集六千人支援江忠源的計劃,也因時局而改變。十月後,太平軍從湖北撤軍,轉攻安徽,團練大臣呂賢基(李鴻章當時是他的助手)、安徽巡撫江忠源(剛由江西到任)相繼死事。於是,最新的戰略演變為:湖北解嚴,湖南援兵不用北上,留駐省城待命。而長江上游亟待組建一支水陸大軍,在加固嶽陽、武昌防守的基礎上,沿江東下,與駐紮在南京、揚州城外的江南、江北兩大營遙相呼應,逐次掃蕩江面及沿岸,最終形成對太平軍根據地的大包圍。計劃中,出湖南下長江的水師,其高屋建瓴、改變全域性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所以請旨成功、督辦水師的曾國藩,一夜之間,反客為主,將資金使用、人事控制等權利握於一手。尤為關鍵的是獲得了絕對優先的經濟支援,不但省庫有義務供應造船募勇(水師勇丁)的軍費;廣東解往江南大營、湖北防軍的經費也可以截留提取 ;軍隊的糧食供應則直接提用漕米 ;辦起民間捐輸來,也更加振振有詞 。相形之下,王錱的部隊反而成了雞肋,唯一的任務就是出兵攻剿周邊零碎匪徒,再要求添兵加餉,已經不可能了。曾國藩打仗極為講究主客之辨,每每能反客為主;此次化解人事紛爭,落筆極為遼遠,得益卻在眼前,無疑是反客為主的絕佳案例。
既然重做主人,異日統帶水陸出省攻剿,決定權都落在曾國藩一人之手,帶誰不帶誰,就都憑他一句話了。他如果將王錱列入名單,王錱所部才會有資金、軍備方面的支援;他不帶王錱出省,王錱就會淪落為一般的團練主管,生活全靠自理了 。一切的關鍵,在於曾國藩記不記仇。很可惜,鹹豐三年,四十三歲的曾國藩,修養還沒到這份上。對於王錱中途投靠其私敵的&ldo;叛徒&rdo;行為,他不能忘懷,而王錱能徵善戰的本領,他卻有意淡忘。
當然,這種洩一己私憤的行為,必將遭受來自官紳各界的質疑,不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悍然不顧輿論,一意孤行,那是莽夫手段,曾國藩所不取也。他對王錱約法十條,其中&ldo;必不可改者五條&rdo;,王錱可以&ldo;自為主張者三條&rdo;,曾國藩&ldo;自辦而不以書告者三條&rdo;。我們來逐條審議這十條的內容:
&ldo;必從鄙意而不可改者五&rdo;:
一、汰選勇丁,合格者訓練兩月以上,方可出征。‐‐粗看問題不大,其實為以下裁減王部,由三千變為兩千,埋下了伏筆。
二、王錱三千人應該劃分成數營,每營由營官一人、幫辦四五人統帶,&ldo;不必由足下一手經理&rdo;。‐‐這條最要命。按照曾國藩剛剛定下的湘軍營制,每營定員五百,設營官一名。各營官互不統攝,全都直接聽命於曾國藩。曾和各營官之間並不設立統帶數營之&ldo;分統&rdo;職位,行政架構完全扁平化。若依此辦理,王錱所部則當分為六營,他不過統領一營而已。從方面大帥降格為偏裨小將,勢所必爭;昔日帳下屬員,居然並肩同事,情何以堪?
三、軍備方面,&ldo;如有一械未精,不可輕出&rdo;。‐‐軍械及費用,曾國藩不會按照王錱現有三千人的規模配撥,而只按照二千人的限額制訂預算(見&ldo;自為主張者&rdo;第二條),超出部分,經費自籌。籌集不及,必然出現&ldo;一械未精&rdo;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