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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考慮的有兩點，其一是清彥。我認為，他再去見惠理依一次比較好。凡事都是如此，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確認，就會無法接受，尤其是牽涉到女人心與五年貸款。

另一點是惠理依。她說的幾乎都是照著手冊的業務用語，惟獨&ldo;因為貧窮而放棄就讀美術大學&rdo;聽起來似乎是真的。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確認惠理依真正的想法，也讓清彥能夠接受呢?

我一面聽著《基輔大門》(the great gate of kiev)一曲中那有如爆炸般強勁的左手貝斯，一面仔細思考。時限是今天晚上。

唔，總覺得跟電視劇《24小時反恐任務》(24 enty four)沒兩樣。

※

從傍晚到深夜，我一直在思考。我一面看著調成靜音的深夜電視節目，一面聽著已經播放十幾次的《展覽會之畫》。十四寸的映象管電視(我也想過隨便買臺超薄電視，但是仔細想想，也沒什麼特別想看的節目)裡頭，有一個穿著白色比基尼的二流寫真偶像在跳繩，圓圓的胸部晃呀晃的。

此時我想到清彥買的第三幅石版畫，就是有海豚和比基尼女郎的那一幅。惠理依曾說，不久就會增值，到時就不是五十萬元可以買到的了。

焰火在我的腦中爆開來，形成一幅畫‐‐可以把維納斯逼到牆角的點子。或許應該擬定更詳盡的計劃比較好，但是完全沒時間了，接下來只能見機行事。

我覺得安心了，關掉cd和電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寫真偶像，謝謝你。託你胸部的福，我想到一個從絕境中脫身的點子。

所以，我們男人全都是因為女人而得救的嗎?

※

隔天清晨，頭上是澄澈的夏日晴空。

我開了店，跟老媽說一聲就跑到街上去了。老媽大概是瘋了，我告訴

她石版畫詐騙這件事之後，她竟然說既然這麼好賺，自己也要試試看。她

說要穿上魔術胸罩弄出乳溝，推銷雪舟(註：雪舟(一四二○一五○六?)是日本室町時代的畫僧，以山水畫見長。)與大觀(註：全名橫山大觀(一八六八一九五八)，是日本畫家，以&ldo;朦朧體&rdo;獨創日本畫的新風格。)的假畫。這樣一來就不是遊走在灰色地帶，而是不折不扣的詐騙了。我告訴她根本不可能會有客人上當，她就把滿是斑點的菲律賓香蕉當成回力鏢向我丟過來，真是個既愚蠢又危險的母親。

我一邊撥手機，一邊走在西一番街上。上午的池袋很冷清，感覺很棒。我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當時的池袋不像現在人多成這樣。

&ldo;嘿，清彥你起床了嗎?&rdo;

認真的工人以完全清醒的聲音回答：

&ldo;你好，阿誠先生。你昨天說要去eureka，狀況如何?&rdo;

我把一連串的過程說給他聽。

&ldo;和你那時候的過程應該差不多吧?&rdo;

他以佩服的口吻說：

&ldo;但是阿誠先生你很了不起呢，竟然能夠中途離席。&rdo;

到底是哪裡了不起啊?

&ldo;那樣等於是半監禁狀態了啊。不喜歡的話，趕快離開就好啦。&rdo;

手機那頭，清彥的聲音變小了。

&ldo;我第一次去的時候，被留在那個房間七個小時。&rdo;

連警方的偵訊都會自嘆不如。

&ldo;所以你才簽下那份貸款檔案嗎?&rdo;

&ldo;嗯，是啊。不光因為那樣，也是因為我擔心惠理依小姐。&rdo;

無可救藥的濫好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