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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那兒買了點兒,他覺得味兒不對,說我窮對付。我剛給他又買了兩塊錢烏豆先嚼著,這不,趕緊出來踅摸。”大爺就剩八顆牙了,李娘說以前一顆豆子扔嘴裡他能嘬一天,臨睡前還能看見他在嘴裡磨啊磨啊,立刻讓我想起豆漿機。大爺口太刁,一般崩豆蒙不了他,那麼大歲數肯定不會像小孩饞勁兒上來了,我想,他是想以前的老房子了,雖然搬進了新樓,但所有的記憶卻深藏在一種味道里。
記憶力是個挺抒情的東西。我的同事說他前幾天經過和平路商業街,看見那裡一個年代很長的書店沒了,他在原址上憑弔了很久。其實這麼多年裡哪兒多個什麼建築哪兒少個什麼店鋪很平常,又不是咱自己的生意,記那幹嗎。可想當年那個新華書店幾乎是這座城市的一個文化符號,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最早書都是放在櫃檯裡的,你只能拿肚子頂著人家的玻璃櫃臺抻著脖子使勁往裡看,充其量也就能看見封皮上那幾個字,那會兒書不賣挑,你麻煩售貨員次數多了人家就煩,你要是一男的,人家以為你想耍流氓呢。以前年畫、賀年片什麼的也在書店裡賣,一樣不能下手,你指,售貨員給你拿,想看看買的到底嘛東西,得等交完錢。
後來現代化了,書店把櫃檯拆了,弄一張大桌子,把書都擺那,讓你自己選,其真實模式已經跟現在差不多了。書店裡那些人啊,待時間長了衣服能給你蹭破了,力氣大的袖子能著了。那會兒人們的閱讀情緒真高漲,書店門口一般坐著倆人,跟現在超市門口查小票的保安似的,他們查書上那個小戳,書上沒蓋戳的證明你是賊。
我記得有一年冬天,一個女售貨員長得跟螳螂精似的,細胳膊細腿,在門口查得那叫一個細,她看誰都像心懷鬼胎的,口袋、書包翻一遍,就差看手相了。有脾氣暴的,就急眼了,硬往外闖,那女的揮著螳螂拳抓人家衣服,我都怕勁兒一大再把她細胳膊掰斷了,歸齊倆人廝巴起來,螳螂精簡直就是花木蘭,穿上軍裝絕對是一人物。男的沒一分鐘就服了,老老實實交出書,結果真有戳。螳螂精不依不饒:“你交完錢跑什麼?裝賊呀?”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書店秩序井然。
剛有通俗歌曲那會兒,想聽歌只能去書店買磁帶。一盤五塊八毛錢,清一水咱這兒的人翻唱港臺歌,故意大著舌頭唱齒音字。能在晚上偷偷摸摸拿錄音機聽鄧麗君的,都得有點海外關係的。那年代有本很嚴肅的書叫《怎樣鑑別黃色歌曲》,目錄第一節就是“對黃色歌曲的認識”,分析了黃色歌曲的特點,比如“音樂上,大量採用軟化、動盪,帶有誘惑性的節奏;旋律多采用敘述性與歌唱性相結合的寫法;配合比較細緻的伴奏。演唱上,大量採用輕聲,口白式唱法;以其裹聲;吐字的扁處理;大量使用滑音與裝飾音;演唱中出現歌腔延遲和重音倒置”。按這規定,現在除了部分軍旅歌曲不犯歹,都得算黃色的。而我們則是聽著黃色歌曲成長起來的一代人。
書店搬出了商業街,就像我們樓下的大爺終於擺脫了平房,可享受新生活的同時,記憶還在,記憶還有溫度,如同識途的老馬,我們偶爾還會回去,這應該就叫懷舊吧。
規矩
我們配合應試教育從小把孩子往絕路上逼,就為以後能找個好工作。想當初我畢業那會兒好歹學校還管分配,不會看著你當社會閒散人員,家裡有背景的就更仗著潛規則,人還沒報到,幾年後的去處都給找好了,所以沒工作的人太少了。可如今,規則不規則的都得靠你自己蹚出條道兒,自己的事自己想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