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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兄!”
“喲,小虞醒了呀。”那抹妖俏的霞色身姿停在我身邊,漂亮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他用他的寶貝扇子乾淨利落地拍了拍我的臉,嬉笑道:“你搞得可真狼狽,當年跟著我時可沒這樣過。”
師父總說我這個二師兄代桃啊,就是個棲梓山上的意外。把我交給他帶著,是他湮愔這幾十萬年來最大的失誤。
代桃的原身是偃燁臺邊的一棵千面桃樹,集盡外天的靈氣,在七萬多年前化出人形,據說現下長在偃燁臺邊當我出生時開出一樹繁花的那棵是他的親戚,在他化形後生出來接替他的。
在我約莫三千歲的時候師父陪靜初她娘去了一趟葬樾山,這一去三百年,我便被交給代桃看著。我以前聽師父嘆息過代桃是棲梓山上的意外,卻不知道那麼漂亮的二師兄到底怎麼樣了被稱作了個“意外”,於是靜心觀察……發現不用靜心觀察也能看出他是個意外。
在仙風正正的棲梓山上長到三萬歲,身邊理應只有師父的代桃,不知到哪裡去養出了個飛揚跋扈、死不放手、爭強好勝還特別自我的個性。
據說代桃不禁意間的一回見著了棲梓山邊境的一頭夫諸,看那白鹿一身皮毛如雪,一見傾心,找師父求而不得,師父教誨說那夫諸是一種眾神皆懼的兇獸,遊走於四海八荒間,生著一雙詛咒與殺戮的角,神族仙族是萬萬碰不得的。哪知代桃又倔又彆扭,愣是孤身一個尋遍四海找著一頭夫諸,差點死在夫諸蹄下,師父神威大顯遙引箭一射救他於水火之中,無可奈何地將那頭夫諸馴服給了他。
還有一回,師父也不在棲梓山,代桃便去了灃宴閣找那把師父不讓他碰的舞雩扇。那是一把上古流傳下來的某位鬼尊的扇子,上邊還殘留著那位鬼尊的執念和嗜殺的血咒。代桃三入灃宴閣三次氣息奄奄地跌下閣樓又被棲梓山地媽媽琉秋救回來,第四次一發狠用血在灃宴閣前書了四個大字“事不過三”便又走了進去。地媽媽琉秋在外邊著急上火了五天五夜,後來見著代桃居然纖塵不染般地走出來,臉上帶著勝利的笑意,地媽媽琉秋心一鬆……倒地上就睡著了。之後師父回山,見著代桃嬉皮笑臉地站在殿口迎接他,震撼地發現那舞雩扇居然已經認主了,只能頗為無奈象徵性地罰代桃三個月禁閉。
諸如此類的事多不勝數,至於我是怎麼觀察出他的性情的,現在也不能一一說得出了,只是在潛移默化中我的性子被他影響了三分,僅僅這三分就叫師父有些後悔,說我這個純良的性子怎麼區區三百年就變得有些之死靡它……按元樂的話說就是有點死倔。
不過,我這位不怎麼像是生長在棲梓山的二師兄,卻實實在在是棲梓山的又一驕傲——又是一位天賦卓絕在其七萬歲修成上神的神仙,棲梓山第三位上神。
早已失去神智的迷夢不過是塊肉體強悍的行屍走肉,最後一刻還是悍不畏死地撲將上來。
“呀,還真兇。”我心驚地看著代桃險之又險地身體一沉避過了這一擊,一扇子就砍斷了粗壯的蛇頸。凶煞如迷夢,在棲梓山竹桃兩位上神的手下也走不過一招,我完全相信,關鍵我驚的是,代桃另一隻手裡貌似還提著個豔色的人影。
“二師兄你當心!顏子惑身上有傷你悠著點!”我喊他。
“呀這原來就是那個金貴的小王子啊,小虞你真不錯,把人家小王子治得服服帖帖的。”代桃挑起纖細上挑的長眉,笑得有點欠扁。
“胡說什麼呢二師兄!”我底氣稍減。同時總感覺有道鋒利如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弄得我不敢抬頭。
“哪有胡說?剛剛我們到的時候,這小王子可是拼著一身修為在迷夢口下保你啊。周圍屍橫遍野都不顧,喏。”代桃下巴一指。
我僵硬地看過去,只見地下四五團血跡,殘肢斷顱模糊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