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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樂濛濛瞪瞪地跟在他後面揉眼睛,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瞪眼,豎起三根手指問道:“死魚……這是幾?”
我踹了他一腳,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去。
天后壽宴,仙樂大殿。
笙歌美酒,歌舞錦繡,人來人往,富麗堂皇。
天后娘娘一襲華麗盛裝,立在仙樂臺上笑意盈盈地說了一大堆客套話,並十分友愛慈祥地詢問了我的傷勢,頗為誠懇地致歉。我含含糊糊回了,之後來與我說話寒顫的卻像無妄海潮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弄得我一頓飯吃得十分不安生。
爾竹與天族太子似乎是一對酒肉朋友,開宴沒多久就被那太子請去了。元樂也跑去找靜初玩。我被那些完全素不相識卻對我笑得像花兒一樣的臉孔整得煩不勝煩,好在遇見了辦完事回來宴會的顏子京。
當是時,一個叫做韓山還是韓海的散仙正在向我敬酒,一口一個感念我師父當年對他的再造之恩,言辭切切,泣涕漣漣,弄得我簡直不好推脫。我乾笑著抽抽嘴角,旁的一面水袖便擋在了我面前,是顏子京來救了我一回。
在他溫和有禮又幹脆利落地打發了那散仙之後便來問我:“紀虞,聽聞你被皇渢虔重傷,可好些了麼?”
我道:“是被傷得很重,不過師父與師叔都恰好在身邊,那天君都折了一對龍角過來,我就是想掛也不好掛。”
他笑道:“聽你還能開玩笑,看來也是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那皇渢虔對你出手卻是為了什麼名目?我聽聞他已經安靜了好些年了。”
我皺著眉頭思索片刻,想起皇渢虔那雙悲痛欲絕的眼睛以及那喊得肝腸寸斷的一個名字,道:“也許是將我錯認成誰了吧。”搖搖頭再拍了他的肩膀,道,“不說這事了,好好的宴會,吃喝要緊。”與他各吃了一碗“珍珠白玉碎雪軟香金針丸子”後又想起問他:“對了,顏子惑最近如何?”
“能如何?”他喝著參湯含糊道,“左不過又是關個百八十月的禁閉。父君將他從掌凡那裡接回去後就將他關進了玄月塔,親自守著呢。”
我笑笑:“活該他調皮。”
元樂一會兒又焉焉地來找了我們,說他正和靜初聊得開心時那皇舒玄就晃悠過去了,他說他看到那三皇子就添堵,於是跑來找我們。
這四海八荒能讓元樂添堵的人不多,我覺著很是驚奇,十分佩服三皇子的功力。這隻死腓腓是能和任何活著的東西聊開來的傢伙。這不,轉眼又和顏子京天南地北地侃開了。我又在他兩中間站了一會兒,感覺很無聊。看他兩說得激烈,我也不好打斷,徑自去了。他兩居然沒發覺。
晃悠到蟠桃園後面,我看著九重蟠桃樹上尚且青澀的仙桃,莫名其妙覺得心情很好。
然後我聽到了一陣樂音。很熟悉,悠揚又幽深,彷彿月光鋪灑。
不出所料地跟著音樂找到了他。他的一頭墨綠長髮筆直垂下,充滿禪意美感的青花在雪白袖角肆意開放。他站在蟠桃園的瑾宣亭中,側著身,手執一支漆黑的紋有紅色花紋的壎,就是他在人界也帶在身邊的那一支。
他顯然也看到了我,衝我眨眨眼睛,但依舊沉靜地將曲子繼續吹了下去。
我站在亭前,等待他。
一曲終了,他向我伸手:“阿虞,過來。”
我登上亭去,問他:“你不是同太子處在一處嗎?怎麼在這裡?”
“宮延有事去處理了。”他拉著我在亭欄上坐下,輕輕吻了我的側臉。
我感覺一點麻麻的感覺從他的嘴唇傳遞過來,確實很有些恍惚。
我恍惚了一陣,他又開始吹壎。清澈如水又寬宏如海的音律跳動在蟠桃園顆顆青澀的仙桃尖,凌駕於如雪月光之上。
我側頭看著他的側臉,邊緣有玉色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