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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過他,出了殿門。
我想我走後的下一秒他就會坐起來,然後在月光下的芙蓉帳中倚著床欄,默默地坐上一整晚。
我穿過長廊,走進我這宮中偏僻的角落裡。那裡有個小園院,幾個房間安安靜靜,伺候我的宮人們都睡在這裡。其實我不喜歡太多人伺候也並沒有多少奴婢,一般都是用我從董府中帶出的秋柳和霏煙。
我走進盡頭那個房間,停在霏煙床前,她靜靜睡著,嘴角含笑。我給她的那包首飾被她緊緊抱在懷裡,像是怕丟了。
然後我割斷了她的喉嚨。乾淨利落。
第二日我在殿中飲酒高歌,狂笑不止。不到正午,那執掌後宮的張姓皇后便如期來了。我看著她冷厲倨傲的眉目,總覺得眼前掠過千千萬萬張至親垂死的臉。
皇后一襲燦金長裙,精緻妝容下的面龐再沒有了當年的清婉。我想那時父親帶她回家時確是存了善心,可沒有人想到她卻是龍臻將軍張氏流落在外的庶女。董家敗落後張家一夕崛起,哪想張將軍家門不幸,七個女兒卻是在一月中相繼暴亡。倒讓這母姓卑微的庶女成了長女獨女,也就是今日的正宮皇后。
這其中幾番曲折,也無人在乎。
皇后攜著一干宮人踏入殿內,護衛中顯然很有幾把好手,我動不了她的。也確是沒存這樣的心思。
“董公子。”她輕笑,幾番嘲弄,“五年了,卻仍還是個客的身份。你以為他對你的愛能有多深?能真真保你無恙?”
我放下酒盞,冷冷瞧著她。卻見她微一低頭示意,後方卻有一小婢捧著一金盤上來。那盤中呈著一隻人手,小小巧巧,淋淋鮮血。手腕處繫著一根串藍珠的紅繩,正是前年元月我拿給秋柳的。
我仰頭飲盡盞中酒,只覺得眼前這世界一片鮮明扭曲。鮮明中又屬皇后那豔豔紅唇尤為鮮明。
我笑罵:“張玄啊張玄,你喪盡天良,狼心狗肺,圖的又是什麼?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流落街頭卻是家父帶你回府?呵呵,倒也是了,如今也辨不出那時那人存的是真心還是假意,可你與秋柳霏煙共事時我卻也是記得你是個多麼溫婉的女子。如今如今……你爭來的還不夠麼?”
“董公子過慮了。我進入董府就沒存過善心,那時乖順不過是為了更接近董丞相,更接近你,好扳倒樹大招風的你們罷了。何況,你覺得你那道貌岸然的父親帶我回府便真真是出於善意麼?若我不是生就這副相貌,他又憑什麼會迷了心竅沒了家門?”張玄銀牙一咬,反手從身後侍人端著的金盞上拿下一隻華美金盃,穩穩端著,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
“侍人董氏,以下犯上,魅惑君上。結黨營私,內外勾結,欲圖謀反。甚者拒不受押,抗旨不尊,殺宮中護衛三人,罪該萬死。念其服侍君上多年,留屍歸家。賜鳶輦一杯。”她身旁大女官漠然的聲音適時響起。
暗紅色的液體在金盃中緩緩迴旋,映出我一張臉笑容張狂。
“要等他麼?打翻這鳶輦,再拖一拖,今日便也罷了。”張玄低低地跟我說,我抬頭看她,看不透她漆黑眼底的濃稠。
我依舊笑,接了金盃,搖晃著從鸞座上站起來,一個不穩,撞翻了一旁燃了一夜還未熄滅的紅燭。那豆螢之火落在鮮紅的地毯上,沒有香油也沒有烈酒,卻倏然如火蛇般遊走起來,然後縈繞而起!
要等他麼?等他來救下這狼狽的我,再等待未來有一天真正末路窮途?
哈哈……
多年以前的董虞,權傾朝野的董家中備受寵愛的嫡子,卻偏生了個不羈的性子。風流浪蕩,可以為一個承諾散盡幾年的財資,為一盤棋局賭出命來。拿一柄斂琰劍,武功不高卻總是以命相搏,那時候的董虞從學不會伸屈有度,硬著脖子發誓永遠不學會低頭。那時候的董虞心比天高,那時候他信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