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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樓醒來時,覺得精神飽滿,居然沒有前幾次渾身痠痛的難受。好似經過細雨潤澤的花蕊,臉頰肌膚更加紅潤嬌豔。
她坐在梳妝檯前綰髮,身後男子依舊沉睡,面容斂了煞氣,線條柔和時有種溫柔的英俊。鬢角隱約有幾根銀絲,卻添了滄桑的魅惑。
她對著鏡子有剎那失神,不禁想著:他年輕時是什麼樣的?
對女人也有這樣的耐性和寬容嗎?
對生活也有這般深刻的自信和頓悟嗎?
別了珍珠梳篦,青絲低低綰成月牙形;穿了件丁香色錦雲葛稠蘇繡纏枝花旗袍。銀白色織金線杭稠長流蘇披肩,墜了細長銀製海棠花耳墜;粉白色漆皮高跟鞋鑲嵌了透明水晶。
整個人清純又嫵媚。華彩流轉,令人挪不開眼。
她攬鏡自顧時,便從鏡子裡看到寬大床上,白雲歸斜肘著枕頭,定定望著她。滿眸的笑意。
畫樓只當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依舊是她尊重的督軍,便轉身婉約衝他笑:“督軍醒了?等會兒我送我媽去小公館,您可要去瞧瞧?都佈置好了。”
然後把從家裡挑選傭人的事情也告訴了他:“現在臨時去僱。我不放心。管家說那些人在官邸做事都超過兩年,秉性是忠誠老實的。官邸這邊就重新僱些人,反正有管家調教監督……”
白雲歸聽著便點頭。坐起身來,並不穿衣起床,而是開啟雪茄盒,點燃了煙。
“我上午有會,你跟親家太太說。下次有空我再去看她。”他道。
畫樓頷首,又笑道:“傭人的事情,原本打算昨晚就跟您說……”臉頰不禁泛紅。
又想起在五國飯店遇到李瀲之的事情。
見白雲歸唇角有絲戲謔的笑,怕他調侃她,便連忙把那件事說了。道:“我瞧著他那個樣子,定是故意在等我。又是一套西洋做派。在國人看來就是輕浮些。要是跟他鬧下去,惹了閒話不說,他沒有探到我的底,只怕還有下次。所以我索性讓他瞧個明白……”
白雲歸對她的睿智頗有讚賞,眸子粲然。
只是,她有功夫嗎?
他微帶疑問,畫樓便輕描淡寫道:“以前學過,後來都荒廢了,只是些花拳繡腿,嚇唬人罷了。他是沒有想到我會功夫,所以愣在那裡。他要是出手反擊,我立馬就會露出破綻。”
她說的很是坦然,卻句句避開重點。
以前學過?
以前是多久之前?為何學?跟誰學?她隻字不提。
白雲歸眸子靜了一下,也就過去了,讚許她道:“你做得很好。他知道你是我的夫人,還敢搶易副官的東西,可見是在試探你。”
李瀲之懷疑她什麼?
白雲歸又看了她一眼。
畫樓唇角微翹,笑道:“試探有了結果,只怕接下來要查我了。督軍,您讓紅瑜的人跟著李瀲之的方向。他查什麼,紅瑜的人跟著去查。大致的方向,一般都有一條主線,您再跟幕僚推敲一番,大概就能明白李瀲之到底來俞州幹嘛……”
絲毫不怕李瀲之查出什麼,讓她暴露。
僅僅這份機智與膽量,白雲歸心中那輕微的疑惑全部散去,他也欣慰笑了:“這主意甚好。也許費些功夫,卻不會走冤枉路。你這個小東西總是這般機敏!”
白雲歸將她攬入懷裡,在她臉頰上落了吻,才起床。
吃了早飯,白雲展去報社,慕容半岑去學校,白雲靈又去張家,說大少奶奶約她打牌。
她走後,盧薇兒便拉畫樓到客廳裡坐,笑容別有深意:“大嫂,張家大少奶奶總是明著暗著試探我,問夫人從霖城回來沒有,張大少奶奶和張太太想拜會你……”
畫樓想起了白雲靈,似乎跟張家走的很近,心中隱約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