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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人猛地提高聲調,似乎是要發火,又強自忍了下來,「你不用對我抱這麼大敵意,我只是來看看你。」
「這些年,我們……你父親也不是沒有關心過你。」
這樣嗎,朱鏡辭想起先前自己銀行卡里莫名多出的一筆錢,一時有些怔然。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來自父親的關心嗎?
他站在那裡,覺得渾身發冷,自嘲地提了提嘴角,也沒能勾出一個笑來。
他對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其實是有過期待的。
父親這個詞太陌生了。
從他記事起,就從未見過所謂的父親。他小時候也曾經問過母親關於父親的事情,換來的大都是沉默和不可控的打罵。
所以在他幼時的記憶裡,父親這個詞,代表著同情,羞辱和突如其來的暴力。
但是誰能不對那個給予自己一半生命的人抱有嚮往呢?他在外面被人罵野孩子的時候,他被人關在家裡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也許那個男人會突然從天而降,像電視裡所有的英雄人物一樣,把他抱在懷裡,救他於水火。
父親的懷抱會是什麼樣的呢?他在生病的時候,曾經很短暫地被母親抱過。母親的懷抱很柔軟,帶一點甜膩膩的香味。頭髮垂在臉上,會有一點癢。
父親的懷抱應該是不同的,也許會更寬,更暖和一點,帶一點菸味,讓人心裡很踏實。
在每個孤零零的夜晚,他蜷縮在床上,靠著這樣美好的夢熬過去,想像著父親會來帶他走,離開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不再懷抱這樣無望的期待。他開始想,或許那個人是死了,埋在這世界上某一個角落裡,所以看不到他的掙扎,聽不到他的呼救聲,所以沒能來救他,也沒能來愛他。
再後來,那個他叫媽媽的人離開了。走之前他沒有哭沒有鬧,站在門口,仰著頭,問她,「所以我爸爸在哪呢?」
他還記得當時那個女人愣了一下,很罕見地沒有因為這個話題責罵他。她那天穿著紅裙子,打扮得很美,似乎還塗了口紅,嘴唇亮晶晶的。
臉上是什麼表情呢?大概是那種,終於要得到幸福的樣子。她的眼裡帶一點點的憐憫和抱歉,又很快消失不見,「你就當他死了吧。」她這樣說道,開啟了門,頭也不回地離開,高跟鞋底踩著地面,清脆的響聲在樓梯間迴蕩,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哦,那就當他死了吧。小小的朱鏡辭靠在門框上,這樣想,反正父愛這種東西,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也還是好好地活下來了,不是麼。
今天他允許這兩個人進來,也不是因為什麼不切實際的念頭。他不需要補償,也無意去了解大人的苦衷,他早就沒再指望著旁人的愛過活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有戀人,有貓,這些東西足夠支撐他去熱愛生活了,他不會再為別的事情擔憂掛懷。
他只是單純地想確認一下,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是一對男女結合的產物,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垃圾桶裡撿回來的野孩子,權當是給當年那個小小的,受盡委屈的自己一點安慰而已。
「我讓你們進來不是聽你打感情牌的,」朱鏡辭回過神來,在老人對面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沒什麼表情,「要說什麼就趕快說,我的耐心沒那麼多。」
離得近了,老人看清楚了他的眉眼,恍惚了一瞬,才開始開口講述。
故事並不複雜,無非就是裡常有的濫俗劇情。
朱家少爺愛上了自家會所裡的姑娘,一夜風流後,對方珠胎暗結。小少爺陷入了愛河,兩人瞞天過海,一直到了孩子出世。
紙終究包不住火,朱老爺子也不會允許這樣的女子踏進朱家的門庭。朱少爺被愛情迷了心竅,從來沒什麼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