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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原名餘仙馨,家裡排行第四,身材瘦小。
關於她的名字,可是好一番坎坷曲折。
餘迪智畢竟是靠著會寫幾個字討來的媳婦,自詡有文化,給取了“馨”字。但是村學裡的老師們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才疏學淺不識得這個字?大家默契地“有邊寫邊”只留了個“香”字,舉著“方便書寫”的冠冕堂皇的大旗。這樣一來,小學裡的孩子都跟著“阿香阿香”地叫了。
“我的名字不念‘香’,是‘馨’,讀音完全不一樣的。”瘦弱的小女孩為自己小小抗爭了一次。
“哦哦,是和‘興’同音啊?”(荷塘的方言裡兩個字同音,下同。)
同學們恍然大悟。
從此“阿興阿興”地叫起來。連帶著老師們也被傳染了,“興”字似乎比“香”字還要簡單呀,筆畫也更少,漸漸地就用“興”字取代了。當然也不是全部,有些老師聽到意會錯了,就寫“慶”字。
到了十六歲領身份證時,不知是何緣故,出來的是個“香”字,而丟失名字多年的阿馨早已逆來順受,那時,名字真的僅僅是個符號。
到了後來,家裡諸事不順,正混得順風順遂的餘順紋突然對風水玄學非常感興趣,對姐姐弟弟妹妹們的名字一番研究,熱心地給這個那個改名字。
“書上說啊,咱姓餘的名字還是多些筆畫才好,但還是要因人而異,根據命格……”
餘順紋一本正經,一番無人能聽懂的大道理將家中眾人都聽懵了,就任由他將名字大改特改,“我都是為著你們好,給你們轉運,別看名字就小小兩個字,對一個人的命數可是影響很大的”。
於是,母親的名字最終成了“獻兄”。
別人一聽這名字,“你們家莫不是沒有兒子,‘羨’慕有‘兄’長的人家,渴望生兒子吧!不然那怎麼會取這樣一個名字?”已經不是封建時代了,獻兄百口莫辯。
雖然聽從兄長的話改了名字,但獻兄的命運卻沒有很大好轉,坎坷的人生還得從小時候說起。
“你媽媽呀,從出生開始,就是家裡這麼多孩子裡最懂事聽話的。揹著她下田下地從來不會折騰我……”外婆和媽媽有著同病相憐的遭遇,每當相對而坐憶起舊事,外婆眼中就有淚光閃爍,而媽媽痛哭流涕。
雖然非常不忍心去將陳土翻掘,但“除舊迎新”,只有慢慢地從過去中走出來,到了提起時不會再為陳年舊事傷感的時候,陽光才能重新灑滿心中的每個角落,獲得深入靈魂的幸福。作為最親近的人,我雖安靜木訥不懂得安慰人,但有義務讓我的媽媽有一天能真正地快樂起來。
我寧可來做這個揭開傷疤的人,用我稍微擅長點的文字,將事實客觀記錄,用別樣的方式表達,使那些經歷僅僅只作為故事,讓母親某一天讀到,就像在看別人的故事一樣,再不會傷到自己,徹底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