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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有啥話說。 越想越覺著不是事，不等飯熟，就出了窯門，朝大害那邊院子走去。到大害窯門口，喊了一 聲，大害忙迎出來。朝奉問∶&ldo;你做啥哩？&rdo;大害說∶&ldo;燒糊湯。&rdo;朝奉說∶&ldo;你一人忙活 個啥，一會兒過去到咱屋吃不就是了。&rdo;大害說∶&ldo;哪咋能成？以後這日子長了。先頭這一 頓兩頓還可以，朝後我自己就該張羅了。&rdo;說完，遞給朝奉一根紙菸。朝奉說∶&ldo;我不吸。 &rdo;大害說∶&ldo;你吸著，我燒火，咱倆說話。&rdo;朝奉接了煙，湊近油燈點著，蹲在炕稜上看灶 頭的大害說啥。
《騷土》第十二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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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害邊燒火邊說∶&ldo;朝奉叔，這多年我麻煩你的事大了。原說在礦上不回來的話，我的 桌子櫃子你就使上，這一回來，過上日子，就不能缺了，你看方便的話，我今天叼空過去抬 過來。&rdo;朝奉臉色立時煞白，不說給也不說不給，半天不語。心想抵賴，卻沒道是大害回來 的那天夜裡，礙著眾人的面子應承過了。大害看朝奉不對勁，臉色跟著也變了，站起來說∶ &ldo;要麼這相，我如今也沒個啥，櫃子你使上，桌子板凳先給我。&rdo;朝奉點頭，埋頭吸著紙菸 出了門。
朝奉走到村頭，立在槐樹底下想了半日，心頭無比惱恨。只想那大害在礦上咋不讓礦柱 給砸死，或是被那麻臉女人的嫖客一棒打死。如今活人返回，要他朝奉抬出這已屬於了他十 年的家當，比挖他的心還要難受。正想著，啞啞呀呀地喊他。他知是叫他回去吃飯，便拖拉 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裡，神色大不對勁。婆娘說他∶&ldo;你臉黑的恁咋，不就是啞啞將那幾兩 餷皮沒給咱屋丟下？&rdo;朝奉撂了碗，糊湯灑一炕，眼淚迸了出來∶&ldo;你婆娘家知道個啥，家 當都讓人給抬了，你還說這話！&rdo;婆娘心裡立刻明白過來。這幾夜，朝奉和她常說這事，一 直為此熬煎。一聽這話，也憤然說道∶&ldo;沒那麼容易，和尚廟的缽缽，誰接住是誰的！他大 害要抬，先要把話說清，咱不能白白地給他照看了十幾年的家當！&rdo;上中學的大兒子方成也 曉是啥事，罵起來∶&ldo;大害咋這麼不講道理，簡直是強盜行徑！&rdo;朝奉說∶&ldo;強盜不強盜， 咱得給人家，人家大害他大是高階幹部，你沒見這幾日大隊幹部都舔尻子，朝大害獻臉朝神 ，有你講的啥理嘛！&rdo;二兒子連成小聲強辯說∶&ldo;咱家借用人家大害的東西，按理就應還人 家大害。&rdo;朝奉跳起來一耳光打過去，氣勢洶洶地說∶&ldo;你說話是放屁!我使了這多年，依 你說我還得謝他，這些東西放在咱家絆手絆腳，不是你大，誰情願這相？你個倒財子，你還 念書，我看你是越念越糊塗了！&rdo;連成放下碗，哭著背起書包，飯也不說吃，出門走了。婆 娘緊呼慢喚沒叫住，看剩下的半碗飯遂叫啞啞道∶&ldo;過來，把連成這飯吃了。&rdo;啞啞忙端過 去，蹲在暗處，吃了起來。說啞啞可憐，這才是她的真可憐處，每到家人用飯畢了，她才能 吃鍋底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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