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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中一波一波傳至前庭來。阿麗雅與弟弟雕庫,隨著其他族國前來朝賀的人群,沿著雕花的拱券長廊一步步走向由沉檀木和烏木建造的疏雀宮。這是龜茲國最為尊貴的地方。龜茲國王絳賓將在這裡迎娶烏孫國的弟史公主。
作為西域諸國中最繁華的一國,龜茲國王的大婚,除了遍請西域三十六國外,還邀請了羌族各部的貴族,甚至向已西遷的匈奴王廷發出了邀請。由於弟史是遠嫁烏孫的解憂公主的女兒,漢朝的使者更在受邀之列。因而朝賀的人群,髮型衣裝各異,政治立場迥別,此刻卻都在宏大的典樂聲中恭敬地前行。
龜茲向來以鼓樂音舞而聞名西域,卻並不持曲高和寡之態,反倒是很注意吸取其他民族的音樂形式,以融入自己的鼓樂之中。更聽說,龜茲國的新王后弟史曾到長安學習琴鼓。所以接到邀請的羌族各部落貴族,雖然素不團結,在聽說罕羌的阿麗雅公主擅長樂舞后,齊齊邀她同來。於是阿麗雅作為羌族唯一前來賀婚的公主,帶著弟弟雕庫來到了龜茲。她一同帶來的,當然還有她精心編排的肩鼓舞。
這一日上午,各國賓客在宮女的引領下,已參觀了疏雀宮中的百鳥園,木扎迪河邊的千木苑,龜茲舞姬和樂師排練的樂宮,還有王家所屬的葡萄園和酒窖。
正式的宮宴自午後開始。疏雀宮中錦衣華帶熱鬧非常。各國使者皆獻上了各自的歌舞音樂為大家助興。鄯善國[2]的舞姬靈動而妖冶,讓人目眩神迷;車師國宮廷樂師的的烏德琴在滑音和顫音間跳躍,讓人嘆為觀止;疏勒國的豎箜篌柔美清澈,撥動了在場每個人的心絃。漢朝的宮廷樂師帶來的是簫鼓樂《鳳鳥九霄》,由排簫和建鼓合奏而得,婉轉柔闊又氣韻疊疊。
阿麗雅和眾使女的肩鼓舞排在倒數第二個出場。被前邊各國樂師和舞姬的精湛表演所震撼,阿麗雅的心裡略略有些虛。原以為自己排練的肩鼓舞能夠博得滿堂喝彩,到這裡一看才發現羌人的舞樂顯得比較原始和簡單。不過她也是心性聰明之人,知道此時短處也便是長處,能夠守拙未必不能有另闢蹊徑的驚喜。
羌笛明徹的單音旋律,的確一別先前一眾嘈嘈切切的多部和絃,在輕靈中透著渾圓。阿麗雅和眾舞者踩著跳躍的音律而出,手拿搖鼓在肩頭,腰際,臀邊輕擊,即為笛聲押韻,又展現出女子肩腰臀柔美的曲線。她們腳下的步伐更帶有古老的儀式感,一步三疊,時分時合。
疏雀宮中的眾人彷彿在用過饕餮大餐之後,忽然被清粥小菜的本真味道喚醒,紛紛從剛才的喧譁亢奮中遁入一種悠然自怡的微醺中。阿麗雅的嘴邊盪起一絲微笑,跳躍著來到眾舞者的中央,準備進入舞蹈的高cháo部分。在這一部分中所有的舞者將停下手中的鼓,以一段激昂而富於變化的踏步將舞蹈帶入高cháo。這一段由阿麗雅親自改編,靈感源自羌族男子金羊戰鼓舞中的一部分。為了使女子的足踏擲地有聲,所有舞者的馬靴的底部特意裝上了一段銅扣。這是也是全舞中阿麗雅最為得意的一部分‐‐不同於西域舞姬的妖艷狂野,也不同於漢朝舞姬的婀娜飄逸,這一部分表現的是羌人女子颯慡高暢的精神氣質。
此時阿麗雅已站在最前邊,面朝國王和王后,其他舞者則在她的身後錯身站成品字型。羌笛悄然隱去,只等她們腳下的踢踏的節奏將整個舞蹈引入頂點。誰知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厚重的紅銅宮門悠悠開啟的聲音。阿麗雅踏著腳下的舞步,卻看見坐在龜茲國王左邊的阿依公主望向她的身後,臉色緋紅。再看坐在不遠處的曲支國的格什非公主,正以手掩唇,完全是小鹿撞壞之態。坐在上首的國王絳賓也微笑著向她們的身後微微招手。阿麗雅還在舞中,不方便回首,不知道身後進來的是誰,卻已有些憤怒。因為滿座賓客,尤其是年輕的女眷似乎都被她身後進來的人引去了注意力,紛紛竊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