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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簡泓。
簡泓的唇角浮起一絲冷笑，微微揚了揚下頜高聲回道，&ldo;裴章裴軍司馬向來以真面示人，怎麼今日躲在一張假臉皮後邊？又怎麼領著這麼一幫江湖烏合，躲在此處苟且行事？調往辛武賢太守處不過半年，怎麼把跟從趙充國將軍時的霽月磊落之風都忘到了九霄雲外？&rdo;簡泓字字犀利，聽得雲歌一愣，卻也大致聽出了究竟‐‐怪不得這這黑衣人臉色素寒，原來也是假臉皮。又想不到他是辛武賢太守麾下的軍司馬，聽簡泓的意思，從前還曾跟從過趙充國將軍。卻不知為何要在此處偷襲他們？
裴章聞言用眼角掃了掃自己身後的一干江湖殺手，略顯尷尬地笑著道，&ldo;果然瞞不過簡軍候的眼睛。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必避諱了。&rdo;裴章伸手揭下面上的假臉皮，露出一張四方略帶陰寒的臉，又繼續道，&ldo;不過簡軍候辨人的目光雖利，卻看不清這西北的時局啊。簡泓，你難道看不出趙充國仗著年紀持功傲主，已使龍顏不悅？又難道不知辛武賢太守已被皇上封為破羌將軍？皇上也已採納了辛將軍的計策，已下令趙沖國和辛將軍一起合擊罕羌。簡泓，我知道你和羌人的私怨，你只要交出所送之人，念在你我曾經同袍的份上，我會放你們一條生路，甚至可以向辛將軍舉薦你。&rdo;
雲歌想起趙充國那晚的確曾提到劉詢命他與其他將軍合擊罕羌的事，並說事出緊急，原來是劉詢聽從了辛武賢的建議。而辛武賢即準備拿罕羌開刀，必然會百般阻撓趙充國將罕羌的王子送回，以使罕羌徹底與漢人對立，做實他們出擊罕羌的理由。辛武賢的策略究竟是急於建軍功還是另有他圖，雲歌看不清楚。但是她曾聽孟珏說起過，用最小的傷害和代價才能更為長久的贏得這場戰爭。這是趙充國所主張的策略，也是孟珏心中所想。然而，此策略雖是減少殺戮恩澤百姓將士的善舉，卻的確擔了很大的政治風險，極容易被猜忌心重的劉詢視為自作主張持功傲主的表現。再加上劉詢和孟珏的過往，這層猜忌只怕又要添重幾分。裴章所言似乎正說明瞭這一切，而他竟又直戳簡泓心中的傷痛，竟然想在這對陣之時將他遊說過去。
&ldo;休想！&rdo;簡泓果然斷然道，&ldo;辛將軍若真是內心坦蕩，為何還要你召集這些江湖中人出手？分明是要掩人耳目。&rdo;
&ldo;辛將軍並未授意，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張。&rdo;裴章面無表情地道。
簡泓明白裴章不願落下口實，冷笑一聲，又道，&ldo;戰策究竟如何，還未塵埃落定，聖意也尚在搖擺中，將在外更是軍令有所不受。趙將軍已經休書皇上，陳明前線局勢，力主聯合弱小打擊先零的策略。&rdo;
裴章冷笑一聲，&ldo;趙充國老了，非要逆鱗而行。難道還以為是先帝之時，在位的是個軟弱的皇帝嗎？&rdo;
陵哥哥的仁厚清明竟被說成軟弱，一股血氣直衝雲歌的前額。然而還未等她開口，簡泓已經沉眉呵斥了回去，&ldo;住口。先帝的氣度胸懷豈是你這等鼠輩可以妄議的。&rdo;
裴章轉了轉眼睛，眉宇間閃過煞氣，冷笑道，&ldo;話已至此，倒也不用跟簡校尉客套了。你以為你們這車陣撐得了這一時，便可以一直撐下去嗎？我的人的確來自江湖，卻絕不是烏合之眾。手段如何神鬼非常，只怕你們要親自領受了。&rdo;
說話間，環車陣外的人馬已經不知從哪裡拖出許多鉛制的大桶來。裴章在馬上做了個手勢，前排的人將那些鉛桶推倒，一種粘稠的淺色液體帶著刺鼻的氣味向著車陣中蔓延而來。
&ldo;是桐油。&rdo;榮伍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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