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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心下微驚，卻也嘆服尤非並非只是一個愚蠢自大的悍夫，也有他的觀察與思量。
尤非見他一時未語，又緩緩道：&ldo;當然也有我的私心，我欠少夫的，欠他們姐弟的……如今只能還在我小兒身上了。&rdo;尤非輕輕長嘆一聲。
孟珏心下瞭然，回道：&ldo;舅父鑑察新王人選，用心良苦，孟珏欽佩。只是讓我輔佐小王的事恐怕不妥。族中人現在已視我為眼中刺，恨不能殺之而後快。我來輔佐小王，會事得其反。&rdo;
尤非看了一眼孟珏，笑得有些詭冷，&ldo;我是要你助他做王，並不是要你輔佐他。&rdo;
孟珏頓了頓，心底隱隱一暗。
&ldo;孟珏，&rdo;尤非微微提高了聲音，&ldo;你會帶著我的人頭回到漢人將軍那裡，條件是漢人不再攻打我族，並且支援先零的新王。我先零在羌人中獨大的地位，漢人也不能幹預。我與漢人的這些交換，都不能讓蹠庫兒知道，免得他以為他的王位是我以性命換得的。&rdo;
孟珏道：&ldo;孟珏來羌地，本就是為了止息戰火。楊玉已死，如果舅父願意捨命，趙將軍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向漢庭請求收兵。至於支援新的先零王和先零在羌地的地位，恐怕不是一個趙將軍一個武將能夠左右的，孟珏難以向舅父承諾此事。&rdo;
尤非冷笑道：&ldo;你會想出辦法承諾此事的，因為你帶我的人頭歸回漢地時，雲歌還會留在族中。&rdo;
孟珏驟然抬目，眸子似曜石一般寒光幽閃，&ldo;大王為了先零族人，視死亡如糙芥，何等英雄氣概。卻為何要以一個弱女子為質，不怕汙了自己糙原勇士的威名嗎？&rdo;
尤非冷冷道：&ldo;我不能將我身後族人的命運系在你空口的許諾上。留下她，是對我族人負責；還有一半，是為了我小兒。雲歌若離開羌地，我恐怕蹠庫兒神傷，無心為王。孟珏，我要你助他得到他想要的女人。&rdo;
孟珏的眼眸寒如堅冰，&ldo;我不允。&rdo;
&ldo;你沒有選擇。&rdo;
&ldo;沒有選擇的是先零。漢軍已經在山外集結到位，很快就會一寸一寸地搜山清繳。先零憑藉山嶺的這點優勢很快就會蕩然無存。&rdo;
&ldo;我先零可以全部戰死至最後一人。&rdo;
兩對同樣黑得讓人透不過氣的眸子互瞪著對方。沒有人注意到帳底的帳簾微微擺動了一下。
半晌，孟珏調開眸光，低聲道：&ldo;雲歌從來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她若願意走只怕誰也攔不住。即使她現在不能走，將來她若要離開蹠庫兒，也是舅父身後的事了。&ldo;
尤非也沉下眸子：&ldo;身後的事我管不到，現在的事我說了還算。明日我會在族人面前將羊頭權杖交與蹠庫兒，後日一早你便可以帶著我的人頭離開這裡。我會讓我的貼身護衛送你出族，甚至一路送出羌地。我會跟族中人講明利害，保證他們不會在你出羌之前擊殺你。但是，&rdo;尤非停了停，又道，&ldo;在我將人頭交與你之前，你與雲歌，還有與我小兒之間必須有個了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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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似錦，萬丈紅光為聚集在尤非的帳前殘破人馬一時掩去了那衰敗的氣息。
先零的四位女釋比手持香柏和銅杖在帳前的空地上跳著金羊舞。鼓韻雄渾，畫角低鳴，尤非身著全副裘甲，頭戴羊獸金冠，手執象徵著王權的金羊權杖，在展婼的攙扶下從帳中而出。
所有人都右手扶肩，跪下身去。只有雲歌還再望著那幾個釋比舞者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