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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就已經切身體會過的。
腹中生痛,可本能地只知道要奔向謝玄。
真希望從來也不要有孩子,若沒有孩子,就不必被孩子所累,就不必被孩子牽絆住腳步。
她會像懷王四年那個暮春的時候,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管,就那麼無所畏懼地擋在謝玄的身前。
為謝玄挨刀,為謝玄擋箭,為謝玄生,為謝玄死。
可有了孩子,什麼都要為孩子去想,為孩子求去處,求安穩,求前程。
因而,就再也不能做最初的那個純粹的自己了。
她想起來自己已不知多久都不曾為自己好好地活過一次了,已有許久了吧?
可她自己如今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這二十出頭,怎麼就似過去了大半輩子呢?
以後的路又該怎麼走,她不知道。
太行的雪多大啊,天多冷啊。
正是這滴水成冰的時候,眼淚很快就結了冰,結了冰很快就凝在了臉上,鞋履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腳下冰涼,涼的似那一年赤足在雪裡奔逃。
她跑得一身火熱,不顧得腳下的雪和臉上的冰,只知道要往前奔走,奔向謝玄。
谷底死了許多人,也死了許多馬,仗好似已經打完了,這天地周遭什麼也聽不見了,她只看得見謝玄倒在雪裡,一身的箭,也一身的血。
一顆心緊緊地揪著,攥著,也跟著似被射得千瘡百孔,與那人一同被射了個通透。
到了跟前,人早就沒了力氣,腳下一軟,就撲倒在了那渾身是箭的人身上,“大人啊......”
適才還好好的人,他怎麼就要死了呢。
你瞧他啊,滿身都是箭,每支箭下都是一個窟窿,每一處血窟窿都往外汩汩冒著血。
眼淚止不住地淌,一滴滴地打在那人臉上,心中空空蕩蕩的,三魂六魄好似都被抽走了。
強大如魏王父,他怎麼能死。
她捧住謝玄的臉,捧在懷裡,想要給他一點兒溫暖,“大人!不要死!大人......大人......”
這太行的雪怎麼從來都下個不停呢,那人滿嘴都是血,含淚望她,血腥氣把他的雪松味掩得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他連一句話也沒有,一張嘴就是一口的血,什麼話也來不及說,還不曾抬起的手一鬆,就那麼死了。
這巍峨的太行只回蕩著她一人的聲響,“大人......”
一顆心都碎成了千萬片,又由這千萬片又碎成了齏粉。
她在風雪裡一人呢喃,“大人不怕,阿磐陪你一起走......”
她想,也該聽從自己的心,該為自己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