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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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德九年。
京城,衛國公府。
金秋時節,往年此時,府裡都要收拾行李,一家子到郊外莊子住上一段時日。
這莊子是昔年先帝賜下的,靠著太平山,這太平山別的還罷了,唯有秋天的楓葉最是出名。
從入秋開始,楓葉慢慢開始變黃,天氣越冷,葉子越紅。
從山頂到山底,正紅、絳紅、淺紅、橘色、深黃、淺黃和綠色,層巒疊嶂,宛如最豔麗的畫卷一般。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京城的文人騷客聚集在山下,爬山賞葉,吟詩作對。
王孫公子和貴族千金也打馬秋遊,賞葉爬山上香。
更有在附近有莊子的人家,索性就帶著家眷一起,到這太平山下住上一段時日,每日裡欣賞楓葉,上山聆聽太平寺主持的講經,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而今年,衛國公府邸上下,不論主僕,都神色鬱郁,行色匆匆。
後院中,衛國公府的主子和有頭有臉的管事們,都聚集在含飴院裡。
院中湯藥味道久久不散,不時有丫頭婆子進出。
這麼多人在院子裡,卻不聞一點人聲,只在這些丫頭婆子進出掀開簾子的時候,偶爾傳出來幾聲低沉的說話聲和隱約的抽泣聲。
一位太醫從裡頭扶著一個頭發胡須皆白的杜仲景走了出來,那太醫眉眼間跟杜仲景很有幾分相似,看他身上的服色,赫然是太醫院的院正。
杜仲景出來,搖搖頭嘆了口氣,“天南,將那藥煎了,給老夫人端過去吧——”
太醫院正杜天南點點頭,也是一臉的沉痛:“父親,我知道了。”
頓了頓,才又道:“只怕小師姑不能接受——”
杜仲景長嘆一口氣:“生老病死,皆是天定,豈是人力所能阻礙?你師姑是一時不能接受,一會子我去勸勸她,這樣強留老夫人在世,也是徒增痛苦罷了!”
說著揮揮手,示意杜天南去煎藥去。
這也就是在衛國公府,才能讓堂堂太醫院院正親自去煎藥,前太醫院院正看脈了。
就是當今皇帝,估計生病了,也沒這個待遇。
交代完杜天南,杜仲景又返回屋裡。
室內,鋪設的富麗堂皇,卻瀰漫著一股藥味,不過並不算太難聞,窗戶隔一會子,就開啟通風,又怕吹著病人,團團都擺放著屏風。
轉過屏風,裡頭榻上,臥著一個頭發銀白的老人,臉色蠟黃,氣息微弱,若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都會讓人以為已經沒了氣息。
長塌周圍,圍著好幾個人,打頭的那個一身綾羅的自然是王永珠。
三十來年過去了,她的頭髮仍舊烏黑,面容姣好,美貌猶勝當年,加上歲月曆練,渾身更多了一種說不出的雍容大氣。
此刻她卻一臉的悲痛,眉宇間是怎麼都散不去的愁雲,坐在塌邊,握著那榻上老人的手默默垂淚。
她的身旁,宋重錦這位位高權重的衛國公,在外赫赫揚揚,讓對手聞風喪膽的男人,此刻也是虎目通紅。
站在兩人身後的幾個年輕主子,就是王永珠和宋重錦的子女。
這麼些年下來,王永珠和宋重錦一共生育了三子,皆都已經娶妻生子了。
也都是滿臉悲色,還有幾個小孩子,沒有大人能忍耐,都抽泣了起來。
杜仲景走了進來,除了王永珠和宋重錦,所有的人都將懇求的眼神投了過來。
張了張口,杜仲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這屋裡,要說誰最難過悲痛,唯有王永珠了。
躺在榻上的是她的親孃,張婆子。
這麼些年來,她們母女從來沒有分開過,沒曾想,這一下子就要死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