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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功名皆被雨打風吹去,江山代有才人出,現淪落得賦閒在荒山野嶺跟窮奇搶狐狸玩,當真今非昔比,令人感慨龍困淺灘的淒涼。
他現如今這副玩世不恭的做派,說不定正因受了東皇那場顛倒黑白的大委屈之故,才意懶心灰吊兒郎當起來。塗山狐心腸慈軟,這麼一想,難免對龍君生起幾分同情。看來天分高也有遭嫉的苦,反倒不如我這泯然於眾的小小劣狐自在逍遙。背負不起太多期待,也就不需要面對沉重的責任和桎梏。
一時也不欲再跟他做口舌之爭,眼巴巴指指他衣袖道:&ldo;那什麼……把兜雲錦還我,我要走了。&rdo;
長夜淺曙,山中冷月已悄然沉落西峰。挨過整宿的跌宕奔波,此刻也覺有些支援不住,只想討回身邊唯一的法器,速速與他分道揚鑣。龍君也好龍妖也罷,和我們狐族都不該再有任何瓜葛。
龍君乜了我一眼,拒絕得乾脆利落:&ldo;不行!&rdo;
我大驚,愣在當下:&ldo;為……為什麼?&rdo;
&ldo;本座剛剛從窮奇手裡救了你啊,救命之恩合該湧泉相酬,你這滴水都還沒報呢,怎能一走了之?&rdo;
我:&ldo;……&rdo;
一直以為自己臉皮就算夠厚了,堪稱塗山之最,原來還是坐井觀天般的見識。沒想到此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不要臉起來冠絕古今。
&ldo;對那頭仗勢欺人的破窮奇都能說出任憑差遣的話,一點兒氣節都沒有。唉,那本座都路見不平出手相救了,你會不會給本座為龍作倀?&rdo;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樁丟臉破事實乃生平大恥,可一不可再,否則自己都會把自己徹底看扁。遂把前胸一挺,氣壯山河答他:&ldo;不會。&rdo;
龍君彷彿早有預料,挑了挑眉灑脫一笑:&ldo;不會沒關係,你笨嘛,那我教你。&rdo;
別說神仙,就算是個凡人也該知道何謂施恩莫圖報。湧泉相報這種話,從施以援手的那方嘴裡冒出來,怎麼聽怎麼彆扭。就像求人幫忙卻嚷嚷著你反正也就舉手之勞一樣,效果和罵人差不多。看來這龍君自下野離朝,覺悟和神性都退化得厲害。
&ldo;上神神通廣大,仰慕龍君威儀的追隨者遍佈四海,自然有的是蝦兵蟹將願為驅策,又何必強人所難……&rdo;
&ldo;本上神不拘一格,就愛好個強人所難。再說送上門的魚蝦太聒噪,記性又不好,需得有個機靈的侍婢提醒本座,練完丹記得關火。&rdo;
彷彿想起什麼,龍君俊秀的側臉看上去有些憂鬱,苦惱地補充:&ldo;上回睡過頭給忘了,一爐子通紅滾燙的烏金炭從海崖火山口噴出,把整片東陸燒得顆粒無收,施了好久的雨才彌補回來。你不知道,施雨很累的。&rdo;
我費了好大勁,才將呼之欲出的笑給硬生生憋回去:&ldo;真是聞者傷心……龍君節哀順變。&rdo;
龍怕失了顏面,復又昂首振作道:&ldo;不過也沒什麼,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本座是龍嘛,光明正義的化身,澤被四海乃職責所在,既然犯了錯,當然要不辭辛勞補贖。&rdo;
第七章 與君明珠
這尊光明正義的化身,此刻正在光明正大地企圖強迫道友為奴為婢。
才出虎口又入龍窩,我叫天不應。
&ldo;承蒙龍君不嫌棄,但這……這實在……&rdo;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