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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慕數年、一直放在心尖上疼惜的人竟是因為他的母親才會留他在身邊。
從前做過的事情歷歷在目。
牽手、擁抱、親吻、還有……
沈延閉上眼睛,如果跟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那人心裡想的都是他的母親……
他此刻只覺得無比噁心。
這些事情都不能細想,沈延覺得自己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痛,太痛了。
從前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
沈延閉著眼睛,「這也不讓那也不行,你乾脆殺了我好不好?」
這樣的話只是氣話,沈延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不能死。
他要為父親報仇,也要以皇帝的身份把那個人抓回來,關起來,懲罰他,羞辱他,讓他付出代價。
沉默良久之後,沈延又突然沒頭沒尾地問到:「找到了嗎?」
影塵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他搖了搖頭:「我們的人在外面廣泛搜羅,還沒有發現緋言和江……他們的蹤跡。」
沈延微微頷首:「繼續找。」
他一字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影塵猶豫了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江聞岸到底有什麼苦衷,可他曾看過緋言的臉,又見二人關係密切,唯恐殿下心中執著,會再次受到傷害。
他很想勸沈延就此放下,忘了他吧,可卻不敢開口。
「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話咽回肚子裡,此刻說出來只怕會對殿下造成二次傷害。
過了一會兒,沈延又道:「明日去汀蘭苑。」
影塵手一頓,思及他方才說的話,不再阻止他,「殿下,先處理傷口吧,這樣明日才能出門。」
沈延沒有回應,也沒有激烈地抗拒。
好在秋風已至,天氣漸漸轉涼,傷口沒那麼容易壞,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將匕首拔出來之時,沈延一聲不吭,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殿下,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吧。」
「嗯。」
*
江聞岸現在住在一個離燕京很遠的地方,郊外一個民風淳樸的小村莊。
什麼都不想的日子裡,他每天都在練字。
先前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他極力模仿「江聞岸」的字,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眼下他想要矯正,重新改回他自己的筆跡。
靳言已經摘下了面紗,俊美的臉上一如既往地不帶一絲表情,在送吃的給江聞岸時才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十天前,他把自己的另一個任務告訴了江聞岸。
除了幫助江聞岸完成任務,他的第二個任務是確保江聞岸能夠與他一起回去,而要保證這個結果,必須斬斷他和沈延的情感聯絡。
江聞岸先前答應了他一個條件,這便是他想要兌換的。
可是江聞岸發現自己根本割捨不了,越與沈延相處下去就會越難以抽離,根本定不下一個具體的日子離開。
所以在朱如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決定離開沈延,想順勢來個死遁,讓沈延以為他死了,自此忘了他這個人,將從前的一切抹去。
江聞岸的心理其實很矛盾,他既害怕延延真的會忘記自己,又真心地希望他不要思念自己。
緋言的舉動正好給這一切一個句點。
得知一切,延延應該會恨透了他吧?
對於一個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他應該沒有絲毫的憐惜了吧?
他不願在沈延的記憶裡留存下美好的印象,讓他一輩子在痛苦中緬懷,寧願讓他厭惡自己,成為一個讓他不願意想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