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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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指點著卒:“帶她去裡間休息吧,那兒有被褥和枕頭,她睡得會安適些。”隨即她就走了,留給我一個迷茫而美豔的背影。我趁卒將鉤令箭丟出門外時,掙扎著坐起來,撈過桌上一樣物事揣進懷中,這才放心地閉上眼。
等我醒來,約莫已是寅時了,室內的氣味不好聞,一盞藥茶正擱在窗邊。卒守著我,歪在窗下盹著了,但他睡眠極輕,我略微一側身,他就醒了,端著藥走來:“喝。”
“我怕苦,你幫我討點陳皮來,好不好?”
死到臨頭了還想著討價還價,卒氣結:“你……”但翻著眼,還是出門了。
當卒再進來時,我已將藥茶喝了一大半,只剩一隻淺底兒亮給他看:“好苦!陳皮給我嚼嚼!”
卒依言遞過陳皮,我這才緩過勁來,問他:“你沒見過神醫?我還以為會是個小老頭。”
“我沒見過。”他老老實實承認,“但我的故人說,神醫精通易容術,不以真面目示人,扮作小老頭,大約也是不難的。”
“……那還是扮個美嬌娘來得妙。”
卒剛要說話,窗外人影一閃,他的眉峰微微斂了一斂,風聲起落間,他兩指已截獲了一束藍幽幽的暗器。我駭然:“誰這麼想殺我們?”
“你還有三塊陳皮。”
“什麼?”我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你嫌我話多,但我吃東西時也能說話,我不是你那越天藍大小姐,我不講究儀態……”
又是幾道尖利暗風破窗而入,卒手一揚,將暗器倏忽拋遠。外面陡然一靜,繼而慘叫四起,而我身處的房間,地上有幾枚鐵蒺藜閃著幽光。
暗殺如影隨形,但多麼難明所以。當第三波暗器挾風而來時,卒按捺不住,在觸目火光中掠出門外,窗邊的燭火跳了幾跳,站住了。
我不是江湖人,卻也知對手的用意,調虎離山耳。卒啊卒,你未免對這裡太自信了點。算算時間,藥茶也該發揮作用了,我探手在懷,抓住那樣物事,假裝沉睡過去。
不到半柱香時辰,人來了。躡手躡腳地走進門內,二話不說地把我往背上一扛,從後門溜出去。我偷偷睜開眼,在黯沉夜色中辨認方向,同時緊緊地握住了懷中的剪刀,只等時機成熟就對準他的後頸戳下去。我必須一擊得手,否則永不消停。
2 冰與雪,周旋久(7)
是的,中年人不是神醫諸事宜,但那豔媚入骨的女子同樣不是。如果說我識破中年人是使了詐,但女子卻被我瞧出了底細。他們這招恐是用過好些次吧,承認先前有假,再換一人,大家就掉以輕心,信以為真——按思維定勢,哪有一假再假的?但我是小明,我在綠湖討了多年生活,三教九流全都見過,遇事若不多留個心眼,恐怕活不到14歲。
只可惜,渾身長滿了心眼也無濟於事,剛邁進14歲,就病入膏肓,即將毒發身亡。我在心裡默默嘆氣,一任這黑衣男子帶我七彎八扭,穿過齊腰深的荒草,走向不明所在。
我對女子的疑心是從她的手開始的,無論怎麼天賦異秉,修煉成神醫,也少不了有采藥草搓藥丸的經歷,保養再精心得體,也不可能有雙潔白柔軟得毫無瑕疵的手。我也就是剖剖魚炒炒菜洗洗碗,雙手就佈滿了趼子呢,她再天生麗質也不會全然倖免。
她的手不是神醫的手,甚至不是醫師的手。當她為我診脈時,我瞧得分明。之後她查醫書也好,搗藥也罷,只是在故弄玄虛,目的是消弭我和卒的疑慮。所以我就編了瞎話來套她,若是真的神醫,她不會看不出箭上有毒。可她沒有拆穿我,順著話說,要麼是她的醫術不夠用,那就不是神醫;要麼是她心中有鬼,姑且順應了我,那也不該是一位跟我無怨無仇的神醫作為——無論是哪種,於我百害無一利,我不能喝她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