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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我搜集的全是壞訊息,沒人要聽。”
現在西莉亞眼睛向下盯著前兩排的領導人。“或許有人會說,我今天所做的事是一意孤行,甚至是愚蠢的。說不定是這樣。不過我想說明,我這樣做出自我的堅強信念和深切關心——對我們的公司,對我們的製藥界,對兩者的聲譽。
“聲譽正在遭到玷汙,但我們沒采取多少措施,也可以說根本沒采取措施去挽回它。我們中大多數人都知道,國會正在為製藥行業舉行聽證會,這些聽證會對我們不利,但看來製藥界沒什麼人重視這事。不過,應該重視。
報紙已把各種批評意見登在突出地位;很快公眾輿論就會強烈要求改革。我認為,除非我們自己主動來改善推銷現狀,挽回聲譽;否則就會由政府代我們來做——用我們誰也不會喜歡的方式,而且那方式將對我們大家都不利。
“最後,綜上所述,我懇請我們這家公司帶頭——第一,制定推銷新藥的道德準則;第二,擬出一個訓練和提高我們這些新藥推銷人員的方案。我把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搞了個方案,”西莉亞停了一會兒,微笑著說。
“如果誰感興趣,這也在資料夾裡。”
她結束時說,“謝謝大家,再見。”
西莉亞收起講稿,準備離開講臺時,有輕輕的幾下掌聲,但幾乎馬上就停了下來,看來聽眾裡沒什麼人準備響應。顯然,大多數人都等著前兩排那些領導人有什麼暗示,可那裡既沒有掌聲,臉上也都是不贊成的神情。董事長看來很生氣——他對伊萊·坎珀唐低聲而激動地在說什麼;費爾丁·羅思的總經理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
新提升上來的管銷售的副總經理是個紐約人,名叫歐文·格雷格森。這時他走近她。格雷格森強壯有力,運動員一般的體格,平時和藹可親,大家都喜歡他。但這回怒目圓睜,滿臉通紅。“年輕的女人,”他高聲說,“你剛才惡語傷人、大膽放肆、走了邪路;你所謂的事實全不可信。你會後悔的。
你的問題有待處理,但此刻,我命令你馬上離開會議現場,不準再來。”
“先生,”西莉亞說,“至少也請你看一眼我帶來的那些材——”
“我什麼也不要看!”格雷格森的大嗓門整個會場都聽得見。“滾出去!”
“格雷格森先生,再見。”西莉亞說。她轉身朝一個出口走去。她步子平穩,頭昂得高高的。心想,待會兒有的是時間去後悔,說不定要懊惱萬分;此時此刻,在男人的集會上,她可不願意他們看到她弱者似的敗退下去。不過,她內心深處還是承認,她是失敗了。當然她原先也知道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但她是希望不要發生的。對西莉亞說來,她所描繪的錯誤是如此鮮明突出,改革是如此刻不容緩;竟然別人會在這一切都明擺著的事實面前否定她的意見,真叫她難以理解。
但人家就是否定她了。幾乎可以肯定費爾丁·羅思的推銷員是當不成了,或者很快就當不成了。可惜呀!薩姆·霍索恩可能會說她不該不聽他的告誡——想一步登天而做過了頭。安德魯也曾提醒過她——那是在他們度完蜜月返回的途中,她告訴他說要蒐集資料,蒐集醫生們為她寫的報告的時候。她記得安德魯的原話:“你攬的這副擔子可不輕,冒的風險也不小。”他說得多麼對呀!但是,這牽涉到一個原則問題,她自己決不自欺欺人。西莉亞老早就下定決心,在這一點上永不動搖。她上學時念過的《哈姆雷特》上,那句話是怎麼說的?“這點最重要:對你自己要忠實……”為了這一點你可付出了代價。有時還是很昂貴的代價。
穿過會議廳時,在那些還坐著的男人中間,她感到有幾個人向她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在受到這麼些批評之後,還有人同情她,這可沒有料到。倒不是說,現在就會使情況有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