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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新的我活著嗎?是人嗎?有生命嗎?有智慧嗎?我不想問。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和另一個我就這麼連在一起活下去。
我赤身裸體,更沒有刀子。但連線著我和他的,不過是脆弱的器官組織,細密的血管,讓他得以掠奪養料,並就此存活。
它。應該說它。如果我讓它變成了他,接下來就會把他當成我,甚至沒法再把我當成我。
它的頭髮和我的一模一樣,甚至帶著同樣的捲曲,一樣的細軟而厚密。我揪住那頭髮,試圖把它推開。行不通。但它不能留下來。哪怕它就是我,一個一模一樣的我。或者說,和幾個月前的我一模一樣。那時我還未長出女性的器官,還沒有變成別人眼中的&ldo;女人&rdo;。
沒有武器,我只能找了塊尖利的石頭來執行&ldo;手術&rdo;。手術痛苦而骯髒,當我用石片猛擊連線兩人的血管和組織時,它醒了過來,哭泣著,無力地試圖阻止我,但它卻沒有說話。
血管斷裂,面板綻開,血湧了出來,而我全然不顧,只拼命想把它撕下來,奪回自我,奪回我的身體。
我們終於分了開來。儘管身體因哺育了它而無比衰弱,但我仍奮力舉起石頭狠砸它的腦袋。不,是&ldo;他&rdo;的腦袋。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它不再哭泣。而我則因為力竭而涕淚橫流,又或者是因為親手殺死了&ldo;自己&rdo;而淚流不止。腦漿從&ldo;他&rdo;破裂的顱骨中流了出來。我丟下石頭,逃進了森林中。
我把能找到的一切食物都塞進嘴裡,想恢復點力量。我沒有再看到任何追蹤者,納庫麥人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已放棄了追蹤,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就這麼放過我。如果再落入他們掌中,我定然保不住性命。我只能繼續尋路逃亡,但眼下正置身於納庫麥的首都,往別的方向走,都只能讓我更深入這個國度。幸而還有一條路可以讓我逃出生天。我面朝太陽的位置,找準了指向西北方的路徑,朝那個方向一路走去。
我已筋疲力盡,連這尋常的旅行都變得無比困難,但至少神志還清醒。我每天緩步慢行,跟著溪水匯入河流,一步步走向大海。
河口處總有納庫麥的城市,但那些城市都建在樹上,只有幾座簡陋的房子搭建在碼頭旁。他們並不擅長利用水流,不像我們穆勒人。我不禁想起從穆勒的斯利夫航行出海的巨型船隊,它裝載著數千人的部隊,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征服了亨廷頓。納庫麥人不會建立起這樣的船隊。但從其他地方來的船隻會在這裡停靠,而這些船隻是我逃離納庫麥的唯一希望。只有逃出去,我才能把有關納庫麥人交易物的訊息傳給父親。
我一直等到了晚上,然後從納庫麥的城市下方走向大海。我在森林邊緣處停下,然後背對碼頭沿著海岸線走了幾公里。我時常看見有船隻從港口出發入海,如果不是體力衰退,無法像以前那樣游泳的話,或許我就能爬上一艘這樣的船逃離納庫麥。
但現在,我只能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睡覺。
我在半夜猛然醒來,氣喘吁吁渾身是汗。我夢見了另一個我。不,它不是我。在森林裡,我親手殺了它。我夢見那個它長大成人,並要來殺死我,我和它握緊了手上的刀子,再把刀深深捅進對方的心臟。接著我就從這個噩夢中醒了過來。
我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夢中發出的喊叫聲,還是遠處什麼人的叫喊打破了噩夢。於是我從藏身處探頭向海面張望,看見一艘船正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擦過,那聲音是一名正在收帆的水手在叫喊。
那艘船停入港口,並在那兒停了兩天,我開始盤算等它再出航時,該怎麼引起那些水手的注意,而又不讓納庫麥人發現我的存在。
我找到了一根半腐爛的樹枝,把它丟進水裡試了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