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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湛蹙眉:別這樣說,並非如此。
「那你是為何!」聞珏心中苦悶,見到他那雙含著薄霧的雙眸,更是難受,「阿湛,我知道你苦。可這世上誰不苦,我父親也為了護送你而死,我們聞家最後只剩我一個了,可我並不會因此消沉,我要他們血債血償,我要聞家重振門楣。」
聞湛搖頭。
聞珏立馬說:「我並非讓你復國,我只是覺得,你身上系的不只是我父親的命,那麼多人為了護你而死,你、你怎能……」
聞湛臉上並沒惱怒的神情,依舊是那種接近麻木的平和:所以我從未輕生。
「你那般等死和求死有什麼區別!」
他一筆一句寫道:等死和求死不一樣,我不能求死,只能等,等那日到來。
他這話雲裡霧裡的,聞珏看不懂,但他並沒放棄。這麼多年了,這還是阿湛第一次與他交談這些。
「我不明白,阿湛,你還記得曾經嗎,你是京城最恣意昂揚的少年郎,我常被父親訓責要多多向你學習。突逢大變,性子轉變我可以理解,可你怎麼能變成這樣?」
陸雲初她們總算是堆好了雪人的下部分,聞湛這才轉頭看向聞珏。
他仔細看著聞珏,忽而輕笑,在紙上寫道:你可記得我幼時最愛登瞻星臺,為此捱了不少打。父皇總說命不由天,命數變化,全在自己。可他錯了,在這世上,每個人的命數早就有定論。
聞珏看到這些話,不知道為何心臟驟緊,他扯過紙,揉成一團:「我不許你說這些喪氣話。」
他這般暴躁的樣子有幾分孩子氣,聞湛勾了勾嘴角。
——這不是喪氣話。這世上確實有人天命所歸、龍運在身,我的命便是在確切的時機助他。
這句話砸得聞珏腦子嗡嗡作響,他喉嚨發緊,呼吸困難,結巴道:「我、我不懂。」
聞湛的笑容很淡,有不置可否的意味。
——所以我說時機未到,你想要的東西我暫時還不能給你。時機到了,太子印、虎符、秘庫鑰匙我都會給你,不過到那時估計我的命數已盡。
這段話映入眼簾,聞珏恐懼地後退幾步,頭疼欲裂,尖銳的嗡鳴聲絞得他痛不欲生,他額頭滴落豆大的汗珠,喘著氣,努力擠出話音:「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怕是被大變折磨得瘋魔了!什麼狗屁的命,什麼狗屁的時機,你把這消沉的功夫用到反抗上,也不會成現在這模樣?」
聞湛很累,他想自己確實也是太孤獨了,才會同聞珏寫下這些他永遠不會明白的話。
——我反抗過,但換來的是無盡的後悔。天命不可違,何不順應安排,各得其所。
雪人堆好,陸雲初的笑聲傳遍整個院子,聞珏捂著頭,下意識脫口而出:「各得其所?那她呢,你那等死的安排裡,可有她?」
「啪」地一聲,聞湛的炭筆斷了。
他回頭,神色恢復漠然,垂眸看著在地上痛不欲生的聞珏,姿勢像是在睥睨。
聞珏捂著頭在地上蜷縮著痛哼著,半盞茶後,他渾身脫力,再睜眼時,眼裡只剩迷茫。
「嘶——」他從地上爬起,揉揉太陽穴,「我怎麼摔了一跤,阿湛,你也不扶著我。」
聞湛轉頭,不再看他。
「唉,你總是這樣不理人。」聞珏嘀咕道。
他看著陸雲初在院裡胡鬧,眼角直跳:「這哪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說完瞥一眼聞湛,「這門婚事是你自己答應的,是災是禍,都得自己背。」
聞湛沒理他。
本以為他要反駁幾句,結果還是這般不願所談的疏離樣,聞珏自覺無趣,伸了個懶腰:「反正與我無關。」
他扭了扭肩頸,側身朝向聞湛:「夜深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