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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個庶務長,因為雙目失明,在醫院醫治無效,想到孤身無靠,想到來日的痛苦,萌了厭世之念,悄悄跑到貯藏室上吊自殺了。同時,特號病房裡的一位女同學,因患嚴重肺病,也在當天晚上氣絕與世長辭了。
一天內,一個小小的醫院,一連死了四個人,死亡的恐怖氣氛籠罩著整個空間。入夜陰風慘慘,燈火不明,屋上的松風,伴奏著貓頭鷹的悲號,使人毛髮悚然。我想念著映雪,整夜夢縈魂回。
死不在其側,殮不憑其棺,實在有負知己。映雪死後第三天,我的傷口還沒有拆線,就悄悄地避著護士,艱難地來到落鳳窩。只見新冢一堆,想到中秋之夜,兩人還在此相對談心,而今玉人歸黃土,不禁呆若木雞,悽然感嘆人世之滄桑!
在醫院休養期間,我曾幾度到她墳前,這時墳墓已用青石堆砌起來,成為一座完美的青冢。墓前方丈之地,鋪上水泥,再加水磨,平坦光滑,家中一塊青石墓碑。朱字隸書。刻著:
&ldo;林映雪女士之墓&rdo;。
從此後,落鳳窩成為斷腸地,每到星期天,我常獨自悄悄地來到這裡憑弔亡魂!
時間過得真快,第二年秋天,我畢業了,奉命到四川重慶深造。我牢記映雪的遺囑,臨行的當天早晨,我採了秋花,造了一個花圈,到她墳前。只見流水潺潺,秋風瑟瑟,白楊蕭蕭,墳旁的青糙黃了,不禁悲從中來,心酸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滾過臉頰。我從布挎包裡鄭重地拿出香燭紙錢。我點亮蠟燭,畢恭畢敬地供上三炷香,化了紙錢。蠟燭跳躍著火焰,香菸繚繞墓臺,焚化的紙箔,像一隻只灰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我想起了《梁山伯和祝英臺》
這齣戲,我多想墳墓能突然爆裂開,映雪從裡面飄升出來啊!
我憑弔一番後,向她的靈墓鞠了三個躬,念告道:&ldo;雪姐有靈,隨我入川!&rdo;
忽然金鳳陡起,黃葉狂飛,似是旋風,又不像旋風。
這時,只聽號角嗚嗚,催促人啟程。我雖依依難捨,但又不得不行,頻頻回頭,無比惆悵。
我們乘長途專車,順川黔公路北上,渡烏江至遵義,越婁山關到桐梓。這個黔北的重鎮,就是古稱夜郎自大之國,離桐梓往北行到松坎。中午飯後,準備到四川趕水過夜,想不到在川黔交界處,汽車故障,屢修不好,不得已在螺絲田投宿。
曉宿荒村茅店,長途困頓,倒頭即睡。
朦朧中夢見映雪,還是生前模樣,對我嫣然笑道:&ldo;出蠻荒入天府了,前途珍重!&rdo;
一覺醒來,方知是夢。這時三更殘月,月影西斜,清光照在床頭,客枕淒涼……程科長說完這段痛苦的回憶,便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封信來,遞給楊玉瓊。她展開一看,原來是林映雪的遺書,只見字跡雋秀,文辭哀艷。她迴環朗誦,不忍釋手。深感程科長對映雪愛戀深沉。她雖去世多年,然而程科長對她的遺書竟然一字不漏地背誦如流!
玉瓊把信摺好,放進信封裡,交還程科長,感嘆道:&ldo;她有黛玉之才,兼有黛玉之姿,不該再有黛玉之命。實在可憐,實在可惜!這個奇女子,真值得人想念,令人欽敬!&rdo;
程科長說:&ldo;那天夜裡逮捕飛賊時,我全部精神貫注在王存金身上,偶爾看到黎麗麗坐在床上赤身露體,含羞低頭,我實在沒有閒情去留意她。以後押解她回局,拘留看守室,她總是低頭不語,沒有機會著到她的真面目。當她進入審訊室的,我才比較清楚地看到她的面容,我的心禁不住怦怦作跳,幾疑映雪復生,想不到世間上竟有這樣相似的人。的確,黎麗麗當時的撒潑、無禮,旁觀者都忍受不了,我想到映雪,實在不忍給她難堪,這也難怪你生疑。在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