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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社會不順眼,社會就只能還他以白眼,五年後,他仍舊一無所有,理想雖還掛在嘴邊,卻早已是遠在天邊。突然有一天,他找到我說要借一萬塊錢,我沉思許久問他借錢幹什麼用,他說上個月去了趟寧夏,在李元昊的陵墓面前唱了王洛賓的《永隔一江水》,那天中午非常炎熱,賀蘭山和西夏王陵悄無聲息,他說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風雨帶走黑夜
青糙滴露水
大家一起來稱讚
生活多麼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
總是相違背
我和你是河兩岸
共飲一江水
他一直都是這樣,隨心而動,隨性而發,紅塵寥寥,無可牽掛,自由得像只蒼鷹,隨時隨刻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從我這借到錢之後,他靠著一個做音樂的兄弟,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那張碟做得十分簡陋,甚至連名字都沒取,他花了大概半年的時間從長白街走到水西門,賣了大概三百張,我也有幸得到過一張,裡面的歌詞尺度很大,迄今為止我還能記得的,就只剩一句:我們的理想比jb長。
然而張愛民的例子卻告訴我們:其實很多人的理想註定一輩子長不過jb。
徐達還了錢之後就走了,這廝行色匆匆,大概要事纏身,臨走前啞著嗓子扯了句話給我:&ldo;有空找你喝酒!&rdo;我眯著眼睛送他到門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哥們,酒還是別喝了,誰叫咱倆永隔一江水?他愣了愣,大概品出些意思,捶了我一拳,說賈逼你給我少裝逼,裝逼遭雷劈。
他有個愛好,就是給人起諢名,但毫無新意,通常就是姓後面加個逼而已,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年他沒肄業,而是把大學唸完了,今天會變成什麼樣?
剛送走徐達就接到李剛的電話,說姓楊的終於老實了,該你出場了。我端起茶杯又灌了一口,說我馬上就到。
昨晚的情形一波三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因為銀行下班,我提不出兩百萬,只好找老顧拿了二十萬,準備先做押金,探探情況。到的時候是八點半,老顧讓他那貼身保鏢王誠跟著我,樓下還守了幾個人,狀況不對立刻衝上來護駕。我覺得楊其志想要我命還不至於,他念過書,應該還有點理智,真想報復,早就應該一刀扎我命門,沒必要搞這麼複雜,所以進門之前特意叮囑王誠,不到萬不得已別現身。
我本來想得很多,甚至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結果完全出乎意料,這小子確實不要我命,張口就是兩百萬,只為錢。為錢就是好事,說明他理性尚存。我一直冷笑,心說那條腿的帳還沒跟你算呢,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硬的不靈再來玩軟的,你他媽把我當jb捋呢?
他手裡那份音訊資料是當初他媽當初跟我交易兩百萬時錄的,其實毫無價值,首先是音訊,說服力大打折扣,影片或許還有點價值,其次當時只提到了答應幫忙,至於收錢的事故意講的很曖昧。本來拿到錢,老闆娘就把光碟給我了,並且再三發誓沒有複製,沒想到還是留了底在手裡。這東西雖然對我構不成太大威脅,但難保日後生變,微博門那天就有不少記者打電話來,嚇得我不輕,幸好石城水軍與五毛齊飛,才將事態扼殺在萌芽。
楊其志布得局不大,但之所以看起來氣勢恢宏,大抵是因為他一直走一步看一步,沒什麼邏輯造成的迷局‐‐先是希望能接近我,結果發現我這人很難親近,然後是報復,打折我一條腿,可惜沒打殘我的意志,接著希望藉助輿論來平反,卻發現網路這個地方,自由起來處處把歌唱,管制起來潤物細無聲,最後才亮出籌碼,想著平反無望,不如見好就收,拿回本錢,改日再戰。
我把裝二十萬的黑塑膠袋遞給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