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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金軍冒險來攻,明明有著絕對反擊之力的他們第一反應不是組織迎戰,而是想著逃跑,而且是無組織無建制的各自逃跑……相當於潰逃,這才使得舟船失控,相互阻礙,反而都沒逃出來。
這算什麼?
這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聞風而逃!不戰而潰!
這就是之前韓世忠、張俊為難的地方,這就是劉光世不停逃跑的理由,這就是趙玖佔據的這個身體原主人一心一意想去東南的緣故,也是所有人勸趙玖不要在此浪費時間的根本原因所在——靖康之後,宋軍軍事上真的是徹底垮掉了,金軍又真的是在巔峰之時。
但是,一個矛盾在於,想要扭轉這種局面,總得有人站出來第一個反擊吧?而趙玖在淮河準備了這麼久,雖然有波折,但大體上還算是盡力而為的,那麼如果眼下淮河沒有,長江就有了嗎?長江沒有,江西、浙江就有了嗎?
這也是趙玖沉默的另一個原因,他之前對楊沂中說的話,真的不是在刻意表演,而是帶著許多真情實意的。
同樣的道理,之前除夕夜渡淮前對張浚、渡淮後對張俊,在斤溝鎮對韓世忠,在稅子步鎮對李綱……有時候趙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那些仿古的聖君姿態,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或者說幾分真幾分假?
淮瀆水中干戈未停,八公山上風聲鶴唳,正如初當大帥的菜鳥,金國四太子得勢便猖狂一般,扮演了小半年的趙宋官家的趙玖也被一場明顯至極的失利,弄得心神不寧,哪怕他其實大局未失,且握有額外底牌。
「那地方,把船靠過去!」
就在淮河中敗局已定的時候,河中一艘所謂宋軍大船之上,立在船頭上的準備將張永珍忽然指著北面斷開的浮橋斷口處開了口。
「張七哥!」
船上第二大的軍官,喚做侯丹的一名隊將趕緊上前肅容來勸。「俺知道你有本事,官家也在上面看著,但此時不是逞能的時候!你一個隴西好漢,如何要在水上逞能?」
「若是能岸上逞能,俺如何不願岸上逞能?」張永珍回過頭來,勃然大怒。「還不是女真人岸上更強?!水上已經是俺們與他們最值得一搏之處了!」
「不是這個意思!」侯丹無奈至極。「金人水上也厲害,而且那邊敗局已定,一船軍士帶划船的漢子,足足七八十人呢!沒由來為此送了性命!」
「又不須你們送命!」張永珍聞言反而滿面猙獰。「將船在北面打個彎,把俺送過去,你們自走便是!」
「那也不值得!」聞得此言,乾脆有隴右出身的親近軍士上前抱住了張永珍的腰來。「七哥,俺知道你那日服帖了官家,可便是如此,又何必為那官家給的幾串子錢、幾匹布送了這麼好的一條性命?!你若沒了,俺們這群隴右的劣貨在軍中豈不是要受人欺負?」
「不錯。」侯丹也趕緊再勸。「今日浮橋畢竟斷了,便是失了許多船,金人拿來用,那也是明後日的事情了,所謂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鍾,今日俺們的作為其實已經成了,回到水寨裡,那趙官家也無話可說,反而要賞賜咱們!」
「你們懂個屁!」
張永珍既然在西軍中混到準備將一職,當日又是鬧事的頭子,一身勇力和威望總還是有的,所以只是用力一推,便將抱著自己的人推出去,然後復又一腳踹翻。
而不等其他人再言,這張永珍居然直接拔出腰中刀來,然後只一隻手便捏住身側剛剛進言的隊將侯丹,然後就在船頭上仗著出眾的個人武勇和力氣將對方死死按住,並強行割下了一隻耳朵來……
耳朵割下,此人方才鬆開手來,卻是一手捏耳一手擎刀,就在滿船西軍士卒的愕然中揚聲開口,其人面貌之猙獰,猶如惡鬼:
「俺今日早就想明白了!你們今日也只管送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