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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說這具身體明明是宋徽宗親子,而且是在南京(商丘)登基的,卻被人稱為是一個新政權的緣故了。
那麼回到眼下,整個大宋朝唯一一支成建制、大規模的職業軍隊,如今正在關中和西北,也就是所謂西軍殘部了,但道路卻被金國的常勝將軍完顏婁室所隔絕;而能夠收取財賦的東南、荊襄、巴蜀,卻也需要時間來轉運和統籌。
此時此刻,行在這裡,包括派出去的剿匪的那些部隊,攏共只有一萬多兵,還多是臨時收編的民兵;所處的中原之地,到處都是造反的亂軍、叛軍,稱帝的都好幾個;財政也基本上是靠搜刮各處皇家道教宮殿來暫時維持……而偏偏又不知道金兀朮什麼時候就會領著他的十萬大軍來搜山檢海!
當然了,這些危機到底還沒湧到跟前,最讓趙玖覺得難以忍受的,還是他在這種生存壓力下找不到一個可以溝通的人。
康履、楊沂中不用說了,根本就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他;兩個宰執,東西二府的黃潛善、汪伯彥只見過兩次,卻都是在看他身體無恙後催促南行的……實際上不要說這倆人了,趙玖對目前行在這裡整個大宋臨時政府的文官們就沒存著任何幻想!在他眼裡,這群人無外乎就是紫袍子、紅袍子和綠袍子的區別!
畢竟嘛,但凡大宋的文官有點用,至於弄出靖康之變來?
而且再說了,眼下是南逃途中,寥寥幾位主戰派的文官早就被攆走了……上過歷史書的李綱被罷相,此時不知道在哪裡;宗澤被排擠到東京,根本分不開身;甚至據他所知,同樣上過歷史書的民間主戰派,也就是太學生陳東等人,之前剛剛被這個身體的主人在南京(商丘)給砍了!
這種情況下,你讓他怎麼跟人溝通?跟誰溝通?溝通了就有人信他嗎?而最最讓人無力的,是他居然無法反駁……因為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抗金,拿什麼抗金?
難道真要先逃到臨安去,再緩緩圖之嗎?可他不甘啊!
只能說,活該這些遼地出身的赤心隊士卒誤以為金兵大軍到來後起了貳心!
「官家!」
帳外的嘈雜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風聲呼嘯之下,楊沂中再度開口。「通直郎劉晏在帳前請罪……」
「不關他的事,那幾個人也都赦免放歸吧!」趙玖隔著帳篷隨口答道。「本是遼人,想去哪兒就讓他們去哪兒吧,我就不當面赦免安撫了。」
「諾!」楊沂中沉默了片刻方才應聲。
而一陣動靜之後,這個身材高大的將軍身影再次被帳外火光映照在了帳篷上,卻依舊是扶刀著甲,端坐不動。
君臣二人隔著一張牛皮帳幕沉默了許久,楊沂中卻是忽然主動開口了:「官家之前似乎是在尋嶽飛嶽鵬舉?」
「你認識?」趙玖微微蹙眉,也懶得計較對方始終監視著自己的事了。
「河北相州人,姓岳名飛字鵬舉,原為元帥府劉副統制麾下,後來賞為武翼郎,以武藝著稱……之前曾在元帥府中與臣一起飲過酒,應該便是官家所說之人了。」
「他人在何處?」
「兩月多前,官家在南京(商丘)登基,然後當時在位的李相公……也就是李綱李伯紀了。」楊沂中主動做出了說明,儼然是對帳內官家落井後『失憶』的事情一清二楚,知道該怎麼說。「李相公準備讓官家巡幸南陽,而黃相公與汪樞相準備讓官家巡幸揚州,一時爭論不休,這嶽鵬舉聽說後便違背制度,越次上書官家,要官家抗金,並彈劾三位宰執誤國,結果被直接罷免一切軍職,攆出軍去了!」
「嶽飛彈劾李綱誤國?」饒是趙玖對這年頭一些事情的荒謬早有準備,也不由目瞪口呆。「為此被攆出去了?」
「是!」
「他倆不都是抗金的嗎?」趙玖愈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