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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漸漸進入市區。
悉市還沒有下雨,天死氣沉沉地陰著。
再往前就是林蔭路,樂燃此時應該到家了,強森和盧克都考完了,這會兒應該在樓下吃晚飯。
寒商沒有繼續向前開,打了方向盤,轉上岔路,在路邊把車停下來。
他下了車,繞到許知意這邊,幫她開啟車門,拉她下車,順勢把她抱住。
許知意完全沒抬頭,把臉埋在他胸前。
她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冷靜鎮定,跟所有人都很客氣,很不正常,現在終於哭出來了。
只是遮著自己,不想讓人看見。
寒商把她從胸前剝出來,在她面前俯下身。
「上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就好像很多年前,山澗的石頭上,她的腳踝腫到不能動的時候,他說:「手搭上來,我揹你上去。」
許知意趴到他背上,摟住他的脖子。
寒商勾住她的腿,把她往上顛了顛,背著她往前走。
許知意很快就發現了這樣背著的好處。
伏在他背上,無論她怎麼哭,都不會被別人看見。
天陰著,路上沒有行人,只有一輛輛車呼嘯而過,有戶人家的老太太出來開前院的信箱,驚奇地看著他們兩個。
許知意抱著寒商的脖子,把頭更深地埋在他的後頸那裡。
她無聲無息地哭著,把他的衣領弄濕了一大片,就像當年那個夏天,她肩上留下的那一大片洇濕的印子。
寒商要去的地方是一大片墓園。
悉市的墓地奇葩地穿插在居民區中間,像大片的綠地公園,只是林立著或高或矮的無數石頭墓碑。
死去的人與活著的人分享空間,和平共處,彷彿墓地和便利店一樣,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墓地這種時間空蕩蕩的,沒有人,有些墓碑前擺放著敗落的鮮花。
寒商背著許知意一路向裡走,彷彿漫無目的,只為了讓她趴在他背上無聲無息地哭個夠。
他的背比以前更寬,像一條穩穩地託著她的船。
只是比船更溫暖。
過了好久,許知意只剩下一下一下的抽氣聲,寒商也走到了墓園的最深處。
他找到一個長椅,把她放下來,自己也在旁邊坐下。
許知意仍舊低著頭,不想別人看見她紅腫的眼睛和哭花的臉,寒商就只把她的一隻手放在掌心,用自己的兩隻手合起來,輕輕攏住,望著前面的墓碑群。
「這是每個人最終都會來的地方,是所有人的歸宿。」寒商說。
許知意也望著成片的墓碑,不出聲。
每個墓碑下,都躺著一個曾經鮮活地喜怒哀樂著的人。
鉛灰色的天空下,冷風颳過,這一大片寂靜的灰色墓園卻奇異地安撫著人心。
寒商說:「每個人來到這裡之前,都只有短短几十年,區別只是,有的人來得早一點,有的人要晚一點,或早或晚,最終都是一樣的。」
許知意轉頭看向他。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對著墓碑出神。
他媽媽去世得那麼早,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不得不直面死亡這件事。
對死亡,他比同齡人更敏銳,想得也更多。
只是那時候的十幾歲的寒商,只有他一個人。
他的外公外婆早就已經去世,他媽媽是獨女,沒有兄弟姐妹,父親寒啟陽又根本就是殺人嫌犯之一,至少也是默許的從犯。
當他去接母親的骨灰回國時,大概並沒有人像他此時陪著她一樣,陪在他身邊。
許知意忽然明白了。
那個時候,願意站出來為他作證的她自己,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