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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的桌子上，兩人相對而坐。羽兒看她的書，她拿了本遊記隨意翻著，時不時偷偷看看羽兒的神情，想從中看到一絲她想要的反饋。結果羽兒是過於淡定了，自始至終面無表情，只是看得很專注，根據翻頁速度，應該是在仔細地逐字閱讀。
美好的閱讀時光中止於編輯發來的微信，原菲看著上面肯定的回覆，滿足地勾起了唇角。羽兒從書裡抬起頭來活動了下脖頸，沖她撇了撇嘴：&ldo;不專心。&rdo;
輕飄飄的三個字，不知是在指責此刻她玩手機的舉動，還是之前似有若無的偷窺。
原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湊過去問她：&ldo;看到哪了？&rdo;
這個問題像是點燃了□□引線，讓羽兒看她的目光頓時充滿□□味：&ldo;你這個後媽，下筆真夠狠的。&rdo;
&ldo;那也不見你有什麼反應。&rdo;原菲以此來反駁羽兒的指控，卻一下子被羽兒抓住了把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ldo;我有沒有反應，你怎麼知道？&rdo;
原菲把頭轉向欄杆，假裝去看一層的場景。羽兒不滿地咋舌抱怨她：&ldo;誒，別不理我呀。剛才不還盯著我挪不開眼麼？&rdo;
原菲惱羞成怒，轉過頭來瞪著她：&ldo;知道還問。&rdo;
羽兒這才笑起來：&ldo;想聽你親口承認。&rdo;
原菲繼續嘴硬：&ldo;我就是想看看讀者對我作品的反饋。&rdo;嘴硬完見羽兒還是一臉看她笑話的表情，強行轉移話題道，&ldo;……所以你到底覺得怎麼樣？&rdo;
羽兒又盯著她看了幾秒，像是在做什麼決定，過了很久才慢吞吞開口道：&ldo;雖然還沒看到結局，但目前為止所有的情節發展，甜蜜的悲傷的，都是在為最後的毀滅做準備。我猜得對麼？&rdo;
原菲嗯了一聲作為肯定，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ldo;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rdo;羽兒合上了書，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她，&ldo;是覺得毀滅才是能發人深省的表達方式麼？可你的劇情裡有很多地方，我能看出你的猶豫不決，但每一次你都絲毫沒給機會，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毀滅。一念屠刀一念佛，到底是什麼讓你執意選擇了屠刀？是沒體驗過美好，還是體驗了太多絕望，所以讓自己的心，變成了如現在一般的冰冷堅硬？&rdo;
原菲看著面前的人，突然覺得她字字珠璣，如同猝不及防刺過來的利劍，讓她毫無招架之力。明明是在提問，問題卻犀利得讓她無從回答。
羽兒定定地看著她：&ldo;原菲，說實話我不想看下去了，如果接下來的發展正如我預料，那麼這本書，不能算好書。&rdo;
一句話說完，偌大的書店裡只剩下書頁作響的沙沙聲。這一次的對視因觀念衝突而缺少溫柔，卻依舊讓原菲覺得充滿魅力。
原菲已經無法看清此刻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她該生氣，起碼也該有不快，但此刻直視著那雙清澈又直率的眸子，她心底居然一派沉靜，只想將對視持續下去，就這麼看著彼此，直到海枯石爛。
可是羽兒偏開了目光。
她站起身來，輕聲道：&ldo;抱歉，說多了。但我希望你可以跳出侷限仔細思考一下我剛才的話，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rdo;
原菲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她。
&ldo;走吧，雖然我不會看下去，但這本書我會買下。&rdo;
夜深了，羽兒坐在桌前翻完了那本說過不會看下去的書，閉了下眼將馬上就要奪眶而出的淚忍了回去，關上了檯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