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多次枉痴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南京遙不可及,危險近在咫尺。
明鳳華抹抹泛潮的眼角,走進灼熱的陽光。
街頭建築的牆壁上張貼著各種廣告,雪花膏生髮油香粉菸草重疊出的鬧市繁華,在陽光底下烤得發脆發蔫。
一張畫著太陽旗的佈告貼在最上面:
&ldo;熱血聖戰,帝國皇軍慰安團招募演藝成員&rdo;
佈告貼了兩三天的樣子,邊角有點殘破,紅字仍然刺眼。明鳳華目光從上面掃過,沒有目的,只是出於職業特工不願錯過任何隨機事件的習慣。
他的瞳孔突然定住。
佈告上面寫的出發日期是今天下午五點。
街角傳來吵嚷聲,兩個偽軍正要把一個賣唱姑娘拖走,一個老者撲上來抱腿苦求,扔了一地的胡琴鼓板間滾著十幾塊現洋。
偽軍雖然慣於仗勢,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搶人倒還少見,何況這次還給了典身錢,就更是奇怪。
明鳳華徑直向那邊走去。
跟包在後面小聲提醒:&ldo;明老闆,咱們管不起閒事……&rdo;
明鳳華像沒聽見,走上前陪笑說道:&ldo;兩位軍爺有事好說。&rdo;
偽軍把明鳳華從頭打量到腳,看他氣韻不俗,一時沒弄清他是幹什麼的,也是怕不小心得罪了什麼惹不起的人,連忙換去凶神嘴臉:&ldo;上邊下令組建勞軍團,慰安駐熱河的皇軍,今天下午就得走,到現在還少一個,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rdo;
老者涕淚交流,連連磕頭:&ldo;誰不知道勞軍團是幹什麼的啊!我就這一個姑娘……&rdo;
&ldo;你這老頭少胡說八道!要不是看你姑娘會唱曲,皇軍還不要呢!你打聽打聽行市,別不識抬舉!熱河大捷,這回派的勞軍團裡有雜耍的、唱戲的,還有日本女人,你姑娘要是會巴結,在裡頭學著當個藝伎,以後跟著皇軍去日本,福就享大發啦!&rdo;
明鳳華笑了笑:&ldo;這麼高階的勞軍團,軍爺隨便從街上找個人就充數,可不太妥當。東四省都是皇軍的,能去慰安皇軍是我們滿洲人的光榮。二位軍爺,在下也是唱戲的,本來也正要去熱河勞軍,不如我頂了這個缺,讓這姑娘回家吧。&rdo;他放低聲音,&ldo;在下就圖給皇軍唱戲能出個名,要真能紅起來,二位是我恩人。&rdo;
說著掏出通行證遞到偽軍手裡,偽軍接了眼睛一亮,通行證下面墊著鈔票。
錢揣進口袋,心裡才透出不得勁:果然不能以貌取人,戲子長得再好,操的也是賤業。
只是不知道在老天眼裡,拿主動送上門來的戲子充數,是不是比抓賣唱姑娘造的孽少。
但是低頭想想自己的身份,就立刻全不顧了,這身皮就足以讓穿的人下地獄‐‐挨餓受凍無依無靠的苦人,錢才是真的,命才是真的,誰去管那個虛幻的來生?
老者磕頭磕得謝不出聲來,等終於顧上抬頭看一眼時,明鳳華已經跟著偽軍走了,那個垂頭喪氣的跟包在後面尾隨。
太陽斜進西邊初漲的彤雲,水陰陰的清風驅走燥熱,要來雨了。
白玉堂一向保持著想睡就能強迫自己立刻睡著的習慣,這對緩解疲倦非常有用。而且他總能在想醒的時候立刻醒來。
他睜開眼睛,第一感覺是周圍很安全,然後就意識到展昭一直任自己握著他的手。他真想就這樣多躺一會,可是望望將雨的天色,知道該動身了。白福來前已經準備好一系列良民證件,白玉堂要做的只是今天晚上到集合地點好好休整,明天經奉天站乘火車轉承德過封鎖線,出了日佔區,辦事就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