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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睡不著。&rdo;
半晌之後,白黎終於聽見身側的男人開口,江珩悠悠然地嘆了一聲,忽的抬眸,目光空遠,&ldo;我以為看見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應該是高興的,可是我並沒有。&rdo;
甚至還有一點心累和迷茫,江珩勾了勾唇,眼尾處有淡淡的憂傷:&ldo;不知道她在天上看著,會不會怪我?&rdo;
今晚的事都是他和江浩然提前設計好的,只不過江煜比他們預先猜測的早一步知道,所以計劃才會提前。
江浩然最後的幾句話幾乎將江煜一生的信仰都擊碎,江煜機關算盡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什麼也得不到,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江煜已經確診為中風,半邊身子癱瘓,餘下數十年註定都要在輪椅上度過。
原本那樣一個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人,轉眼之間就成了廢人,只能依賴著別人生存。
江氏已經覆滅,短短几天之間,已經淪為和空殼公司差不多的結局。江煜手上僅存的股票,也成了廢紙,分文不值。
而江珩,過幾天就會以另外一個海外公司董事的身份,重新回到南城。
&ldo;不會的。&rdo;白黎靠在她肩窩處,小手包裹著江珩的大手,身體的溫熱順著指尖蔓延至江珩全身,&ldo;其實就算沒有你,他也會是一樣的結局。&rdo;
江珩只不過加速了江浩然的計劃而已,無論他參加與否,江浩然都不會停下自己的報復。
他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為的不過是今晚的一刀致命。江浩然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直擊江煜的命門。
上位者最厭惡的就是背叛,最怕的也是背叛。皮開肉綻的痛苦,也比不過至親之人捅向自己那一刀的絕望。
風雪依舊,寒意滲骨,萬家燈火通明,只有他們這一處與黑夜為伴。白黎微仰著頭,小手環住江珩的腰間。
&ldo;都過去了,江珩。&rdo;
。
江珩再次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了。過道上依舊是寂靜無聲,偶爾有輪椅滾過的聲音,不過也很快消失。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瀰漫,所聞所見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地面光潔,江珩不緊不慢地走在上面,黑眸深邃。
江煜的病房前門可羅雀,江浩然對外封鎖了江煜病倒的事,所以除了江家的人,沒有人知道江煜住院的事。
距離病房越來越近,江珩擰眉細聽,裡頭還有一個蒼老的男聲,腳下的動作一滯,抬至半空中的手突然頓住。
房門虛掩著,透過縫隙可以看見坐在江煜床邊的人影,是江煜的管家,陳興。
江珩不緊不慢往後退了一步,裡面的聲音並不真切,江煜已經無法正常言語,嗚嗚咽咽地聽不清什麼,依稀只能聽見陳興不疾不徐的話語。
娓娓道來講書一樣。
江煜的病房在走廊的盡頭,江珩漫不經心地走到窗臺下,玻璃窗外蒙上一層薄薄的積雪,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外頭銀裝素裹的世界,皚皚白雪縈繞,落了滿地的白光。
手心處是那個深藍色的首飾盒,大手剛好將整個盒子都包裹住,密不透風。掌心滲出涔涔細汗,江珩緊緊握著,薄唇緊抿著,這是母親唯一的東西。
當初他從宋家出來,什麼東西都沒帶。就算是後來整理母親的遺物,也是江煜自己去的,自己只有在葬禮那天才有機會得以見母親一面。
現在想想,江煜那時不讓他回宋家,怕的就是自己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吧。
白色的木質門終於再次被人推開,陳興佝僂著背,動作緩慢地將門關上,眼底卻多了幾分釋然。
這麼多年,他終於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