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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安的靜默持續了片刻,一個女孩的聲音試探著接上他的話。
老酋長轉向答話的伊莎貝爾,繼續說著那種旁人無法聽懂的語言。
伊莎貝爾剛開始似乎還對答得不太流暢,但她很快熟練起來,說話也越來越自信。
後來老酋長又突然轉換另一種語言,伊莎貝爾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切換過去。
四周圍觀的族人們都驚訝地張大嘴巴——那個蘇丹的未婚妻長著七八條舌頭,每一條舌頭都能說不同的語言。指不定她就擁有那種與天地精靈直接溝通的神秘能力。
優素福滿頭霧水,完全不清楚他們在講些什麼。
老酋長結束了與伊莎貝爾的談話,重新看著蒙巴薩的蘇丹:“你有個厲害的妻子。”他話鋒一轉,“但是我還看不出蘇丹自己有什麼了不得的長處。”
接受考驗的時刻到了。
優素福緊緊喉嚨,剛打算說一番之前準備好的臺詞,卻不想又被老酋長截住。
“在我們的部落,男孩必須獵殺一頭獅子作為自己的成年禮。”他渾濁的眼睛藏在深深塌陷的褶皺面板後,“我倒不打算讓你去捕獅子。”他察覺到優素福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作為蘇丹,至少要帶來一顆人頭證明自己的勇敢吧?”
“你想要誰的人頭?”
“歐德·旺·布代,你父親的近臣。他現在應該在伺候你了。”老酋長指著為他扛肩輿的其中一隻猩猩,“他殺了我兒子的兄弟,理當償命。”
優素福自然不能答應。
從出生開始,老歐德就與他們生活在一起,早已等同於家人。他照顧他、看管他,生病了喂他吃藥、調皮了揍他屁股;帶他去捉過螃蟹,也陪他半夜溜進山谷蹲守過兔子——從某種意義上講,老歐德幾乎扮演著另一重父親的角色。
“捨不得?”老酋長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不滿和輕蔑,“下不了決心用一個僕人的頭換一個盟友,單憑發發善心就想保下一座城市?活這麼多年,我是沒見過這樣的蘇丹。”
短短几句話迫得優素福面色通紅。他捏緊拳頭,不願被人這樣輕視。
“你要人頭,我可以送你一個!”他一咬牙,驕傲地昂起頭,“它比你見過的所有腦袋都大,更結實、更堅固。它不單有幾十門青銅加農炮,還有一整個軍火庫。你如果想要,我現在就可以把這個巨人的腦袋送給你——耶穌堡!”
優素福用他不服輸的眼睛盯著老酋長:“它就是我作為蒙巴薩蘇丹的勇氣證明,難道還不足夠?”
老酋長懶洋洋地向後靠到羊毛蒲團上,似乎感覺到有趣。他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你到底是哈桑的兒子。”
“你父親是一位勇敢的蘇丹。他值得人尊敬。”老酋長說,“我考驗你,是因為我想看看他的兒子是否也有如他一般的勇氣。”
聽到父親,優素福抿緊了嘴唇。
他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父親死在姆瓦納的土地上是確鑿無疑的。
現在不是時候。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大敵當前,必須拋開舊日恩怨。
彷彿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老酋長抬抬眼皮:“你以為我們殺了你父親?姆瓦納人從不對受尊敬的勇者下手。”他語速很慢,像是在回憶,“你父親到我這裡時已經中毒了。巫醫嘗試了各種方法,也沒能挽救他。”
老人至今說起都覺得遺憾:“葡萄牙人怕遺容洩露了死亡真相,才砍下他的頭,秘密送到果阿。”
“你們父子倆到這裡來的目的竟然都是同一個,”老酋長看著優素福,“想聯合我們趕走葡萄牙人。”他眨了眨眼睛,“這該怎麼說……‘命運的巧合’?”
優素福捏緊的拳頭無力鬆開,千萬座火山在他心底同時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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