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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梁從地下拾起兩人的軍帽。
&ldo;咱們也走！&rdo;高梁拉起江白的手。
江白一時間還不能從臨戰的過分激動的狀態裡解脫出來，僵立著不走。
&ldo;那個海軍，還不趕快走？……走吧，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為打架他專門到少林寺學過半年哩！&rdo;警察說。
&ldo;走吧走吧。&rdo;高梁說。
江白從高梁手中接過軍帽，轉身，又在最後的一瞥中望見了她。
他又看到了那隻漂亮的、目光幽幽、含淚的眼睛。
&ldo;卡門，你也回去，別在這站著了，淨為你生事兒！&rdo;警察用一種溫和的責備的語氣說。
&ldo;今兒我正想看打架哩！&rdo;她沖警察笑了一笑，倔犟地說。
說著，她一轉身跑進了酒樓。
&ldo;走吧，走吧！&rdo;高梁說，他現在十分清醒，有點後悔了，&ldo;都怪我。你現在的情緒不對，我不該帶你到這地方來。&rdo;
江白最後望胖子一眼，目光恨恨的。
胖子也正眯著眼望他。
&ldo;走！&rdo;江白說。
他們開步往回走。
&ldo;小子，你要小心，老子記著你啦！&rdo;胖子突然在後面高喊了一聲。
&ldo;散了吧，散了吧！&rdo;警察又在叱斥胖子。
江白不讓自己回頭，他怕他會剋制不住胸中那一種沸騰的激情，衝過去與胖子惡惡地打上一架！
回到宿舍，他早早地睡下。
頭痛。噁心。生自己的氣！
她是什麼人？那是什麼地方？
你竟會到那裡去，差點跟一夥流氓打起架來！
我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步？
你的鴻鵠之志呢？你還是那個胸中裝著大半部世界潛艇戰史、要做出一番事業的江白嗎？
半夜裡他忽然醒過來。沉悶的海濤聲一波波湧進耳廓。
頭腦極度清醒。
他並不為今晚的事情後悔。那個叫卡門的姑娘說話時不經意地帶出的尾音，正是y城人－－尤其是y城女孩子－－說話時常常要帶出的尾音。
別的地方人們說話，尾音總是&ldo;啊&rdo;，&ldo;啦&rdo;，&ldo;嗎&rdo;，只有y城人尤其是女孩子說話，尾音是&ldo;哈&rdo;。譬如&ldo;吃飯了嗎？&rdo;在y城女孩子口中就被念成&ldo;吃飯了哈？&rdo;
其它任何地方的女孩子都不會這麼說話。
眼前栩栩如生地浮現出她的姿影。從在海韻酒家門外第一眼盾到她，他就被他的驚人的美強烈地震撼了。
儘管她那張臉上破壞性地用了許多脂粉，仍然沒能掩蓋住妙齡少女生命中特有的活躍的青春氣息自然地洋溢位來。
腮上有一對小小的酒靨。一說話它們就靈巧地顫動，使那張姣好的面容似笑非笑，異常靈動而誘人。
最誘人的還是那隻睫毛森森的眼睛。它是那麼深邃，彷彿裡面還有眼睛，正在悄悄地盯著你，與其說她是想讀取你心靈的秘密，不如說正在掩飾自己內心的秘密。
這隻眼睛給他的印象是矛盾的：它一進顯得大膽、放肆和無恥，一時就顯得膽怯、驚慌和警惕。你不知道這隻眼睛深處的眼睛表露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情。
她的身材具有的是一種纖細的美，最初所以會給他身材細小的印象，是因為他已在l城見慣了低小的女子，沒有想起y城女子特有的嬌美的身段，那種被稱為模特兒體型的身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