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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垂拱殿內不復昨夜的冷清,群臣文東武西列立兩廂,趙光義則端坐在正中的龍椅上,面沉似水的望著殿下群臣。他的目光如劍似電,在每個人臉上掃過,百官都被他看得心中不禁一寒。
許久,趙光義緩緩開口道:“高粱河一戰,我軍大敗虧輸,諸位是否都有傷在身啊?”
百官不知趙光義此言何意,都面面相覷,未發一言。站在文班之首的趙德昭和趙廷美卻沒有多想什麼,都本能的搖搖頭,其他人見狀也都以實為實,搖頭道:“官家,臣等託官家洪福,沒有受傷。”
趙光義冷哼一聲,重重一拍龍書案,“託朕洪福?若朕真的洪福齊天,為何滿朝公卿都未受傷,唯獨朕身受三處箭傷呀?莫非你們口中的官家,並非是朕,而是另有其人?”
趙德昭聞言臉色一變,當即跪倒在地,“官家,高粱河之戰後,眾位同僚四處尋不到官家,國不可一日無君,故此才擁立臣侄為帝。如今官家大難不死,臣侄哪敢再有非分之想,還望官家明察!”
石守信忙道:“官家,謀立武功郡王為帝之事,是末將一人的主意,與他人無關。如果您要罰,就請罰我石守信一人!”
曹彬道:“官家,此事雖非末將主謀,但末將卻也親身參與,您要罰就罰我曹彬吧。”
潘美也正要出言,趙光義卻重重的一拍龍書案,喝道:“朕還沒晏駕,你們就爭立新君,若朕真不在了,你們豈不是要造反?”
他說完又對首輔薛居正,道:“薛卿家,石守信、曹彬、潘美身為軍中大將,卻監軍不力,該當如何處置啊?”
薛居正略一沉吟,道:“官家,依太祖舊例,可判死罪。但此事事出有因,還望官家開恩,念及三位大人勞苦功高,曾為我大宋立下不世奇功的份上,降級奪俸也就是了。另外,此事微臣也曾參與,甘願與諸位大人一道受罰。”
趙光義微微頷首,道:“也罷,既然薛卿家這麼說了,朕便饒過三位將軍的死罪,曹、潘二人連降三級,石守信則繼續回地方做伱的節度使去吧。至於薛卿家你,貶為參知政事,留在朝中以觀後效。”
四人聞言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頭,“臣等多謝官家隆恩,願為官家肝腦塗地,萬死相報!”
趙光義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隨後站起身,大袖一甩,徑直返回後宮,四人也站起身,隨群臣一道陸陸續續離開垂拱殿,眾人都低頭不語,各懷心腹事盡在不言中。
兩月後,時至金秋。
今日又到了曹彬壽誕之日。他一大清早便身著常服,在府門口來回踱步,等待著諸位親朋和同僚前來賀壽。
太陽當頭,照得他心裡暖洋洋的。他眯起雙眼望向湛藍的天空,卻被頭頂傳來的一陣“嘎嘎”的烏鴉叫聲擾亂了心境。他莫名的有些心驚。下意識的向叫聲望去,果真有一隻烏鴉落在院外那棵滿是黃葉的楊樹上,正站在枝頭叫個不停。
曹彬望著那隻烏鴉,苦笑一聲,“想我曹彬戎馬一生,為大宋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如今卻無緣無故被連降三級,就連蕩平北漢的賞錢都遲遲未發。不僅失去了官家的信任,就連烏鴉也在我壽誕之日前來搗亂,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樹上許多黃葉被風吹落,搖曳著落入府中。曹彬望著飄搖的落葉,又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正要回臥房休息片刻,門口卻傳來叩門聲。
曹彬聞聲快步走到門前,親自開啟府門,見敲門的不是旁人,正是軍中好友潘美。潘美見到曹彬,微一拱手,笑道:“國華,今日是你的壽誕,我來得還不算太遲吧?”
潘美說著朝身後招了招手,幾個小廝抬著兩箱禮品,大步走入府中。曹彬一笑,道:“仲詢,你我相交多年,何必如此見外?再說,官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