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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像是……像是裴野?
「你是哪個宮的?」這會兒裴野的聲音已經很近了,像是就在他身側。
方啼霜硬著頭皮轉過身,他垂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只能瞄見面前那人繡了水腳波浪的金色下擺……就是那小皇帝無疑了。
「為何不應聲?」裴野掃了他一眼,只見眼前這小宦官估摸著才長到他胸口,身上那件宮袍對他來說顯然太過寬大了,下擺都被地上的積雪沾濕了。
活像是穿錯了誰的衣裳。
方啼霜忙學著宮人們的樣子,給面前的裴野行了一禮,可他卻不敢做聲。
第一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裴野的問題,第二則是因為……自他變成人開始,還沒有機會說過一句話,他身上連貓耳朵和尾巴都在,誰知道一開口會不會是貓叫?
在皇帝問話的時候,對著他喵喵叫,那可不是大不敬之罪嗎?
「啞巴了嗎?」
方啼霜低垂著腦袋,慌亂地點了點頭。
裴野眼微眯,顯然半點也不信:「真是啞巴?據孤所知,這宮裡可不會讓一個啞巴進宮來當差。」
他都這麼說了,方啼霜卻依然低著頭,一聲也不肯吭,裴野忽然還有些佩服起他的膽識來了。
「抬起頭讓孤看看。」他又道。
方啼霜很聽話地抬起了頭,裴野仔細端詳了片刻,這張臉看著很眼生。
柳眉杏眼,唇鼻小巧,膚色瓷白如雪,發色卻深如烏木,人很瘦弱,但面頰上卻長了兩塊微鼓的小奶膘。
這麼漂亮的一個人,只要瞧見過,必定就不會忘,裴野記性很好,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從不曾見過這張臉。
不過這宮裡的宮人們多了去了,他也不可能個個都見過。
這小孩兒看起來歲數不大,應該是上一批才進宮的新人,之前裴野見過比他還大些的,忽然撞見自己,一時不知所措、不敢開口的也比比皆是,何況這看起來還稚氣未脫的小兒呢?
「罷了,你陪孤走走吧。」
他這句話再次出乎了方啼霜的意料,可他不敢違逆,只能頷首,然後默默跟上。
入了夜,這芙蓉園裡也冷清。
方啼霜亦步亦趨地跟在裴野身後,耳邊忽然只剩下了他們兩人的腳步聲,還有冷風掠過樹梢枝頭的動靜,以及那極其細微的、落雪沙沙聲。
鋪面而來的是裴野衣袍上的薰香,那主基調像是檀木焚燒後的氣味,其間又夾雜著一點藥香的微苦,又似含著那冷冽的松柏清香。
方啼霜從沒在別人身上聞見過這樣的香。
可能因為他是皇帝,方啼霜不由自主地想,所以連薰香都要是獨一無二的。
裴野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樣穿過一株又一株的臘梅樹,在這雪夜中漫無目的地緩步走著。
直到裴野在一個小湖邊停下了,方啼霜看見他忽然半蹲下去,從袖子裡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而後在湖水裡點了點。
方啼霜很好奇,便也學著他的模樣,挽起那寬大的袖子,用手指戳了戳那平靜的水面。
就在這時候,裴野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
方啼霜以為是自己又不小心犯規矩了,連忙把手收回了袖裡,然後匆忙起身,擺出一副謝罪的姿態。
「無妨,」裴野臉上並沒有怒意,有的只是與這個年紀完全不相符的平靜與冷淡,「好學也是長處。」
「這小湖底下有溫泉眼,所以即便到了寒冬,此處的湖水也不會結冰,」裴野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這一整個芙蓉園的景觀,都是先帝親自設計的。」
「朝臣官員當面批他耽於享樂,不事朝政,文人學生們私下裡總嘆道『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