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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鵬光著身子站在新房浴室的大鏡子前,看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就好像置身在霧霾當中,眼睛難受,呼吸困難,連自己的臉都似乎看不大清楚了。
歐鵬並不是細皮嫩肉的人,厲劍得用多大的力氣,才在他身上留下這些印跡啊?
歐鵬穿上短褲,眉頭不由自主地鎖緊。昨晚回到新房,他在浴缸裡好好地泡了半個多小時,給自己的後面上了藥──雖然每次都是厲劍準備這些,不過歐鵬沒有拿出來並不意味著他就沒有準備。他自己的身子,總是自己最在意的──現在雖然沒全好,但是不牽動那裡的話,還是能夠活動自如的。
幸虧今天是要到彭家去接親,加上歐鵬早已做好打算,這新房子裡,昨晚,只有他一個人住。
又穿上一條四角短褲。今天不好穿長內褲了,那裡要儘量減少摩擦。但是又怕藥膏侵染出來,還有,這一天恐怕都找不著機會趴著了,無論是站還是坐,都有可能讓那裡舊傷復發。
穿上淡紅色的條紋襯衣。初冬時間,寒流還沒有來,天氣還不錯。總算老天沒有跟歐鵬作對到底。
打上淺藍色的真絲領帶。披上淺灰色的西裝,再費力把西褲穿上,繫好皮帶。
鏡子裡,是一個英俊成熟的男人。只是臉色有點慘白,黑眼圈也比較厲害。歐鵬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稍微有些發愁。中午的婚宴基本上沒啥問題。主要是晚宴,一般都是好朋友參加,之後少不了要鬧洞房。而鬧洞房的那些個花招,很囧。自己單位的同事不會鬧得太厲害,不過同學和朋友就難說了。如果要像某些場合那樣,扒了自己的衣服讓自己掛上鞋子去遊街的話……身體上的淤痕就會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了。
而且,好像沒有心情去應付那些無聊的鬧洞房的把戲。
喝酒吧。要喝得半醉,可以撒酒瘋,又不至於神志不清任人擺佈。其實,也可以讓那些伴郎伴娘們也多喝點,然後好吃好玩伺候著,那樣自己就可以逃過一劫。
歐鵬脫掉西裝,又重新趴在床上,側著頭,看著窗外。新房裡被佈置得喜氣洋洋,歐鵬卻提不起精神。其實那樣很好,一刀兩斷,快刀斬亂麻,耗不起,就不奉陪了。傷心總是難免的,不過時間會沖淡一切。自己什麼都籌劃得好好的,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栽跟頭吧。
有人敲門。歐鵬支撐著爬起來,穿上西裝,在鏡子跟前揉了揉自己的臉,露出喜慶的笑。轉身開門。
朋友們都來了,他們一進門就吵吵鬧鬧。歐鵬冷靜地跟他們分派著任務。哪些人去陪歐鵬的父母,哪些人在酒店安排坐席,哪些人管收紅包做記錄,哪些人管發糖發煙發檳榔,哪些人管喝酒。然後,一起下了樓,上了車,去接親。
接親的車是一輛銀色奧迪,跟人借的,花和裝飾啥的,都是由朋友事先弄好的。歐鵬看了這車一眼,鑽入車子,小心翼翼地坐好,說聲走吧,車隊朝著彭竹的家裡駛去。
整個婚禮,其實也好像長沙的霧霾一樣,朦朦朧朧,混混沈沈。歐鵬身上的痛一直都沒有消停。但是他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他的笑很有感染力,因為同事朋友親戚都沒有察覺他心中的荒漠,笑著鬧著,吵著喊著,整個婚禮,熱鬧極了。
歐鵬站在門口迎賓的時候,看到厲劍來了。他是坐東風風行來的,是那個叫喬洪的小夥子開車送他來的,在門口嘀咕了兩句,喬洪開車走了,沒正眼看一下歐鵬。
厲劍穿的很樸素,到近前,說了句恭喜,遞上個紅包給歐鵬。歐鵬接過紅包,並沒有交給旁邊的伴郎,而是順手塞入了自己的口袋。
仍然幸福地笑著,歐鵬握住厲劍的手,介紹說這是新娘竹子,這位,是我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