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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衍,耕耨以時,魚鹽之饒,市舶之利,資用易足也。”
言罷,見鄧禹頗為支援,劉秀又看向馮異:“公孫以為如何?”
馮異並不支援這個計劃,他隱晦地說道:“交州僻處海隅,用以爭雄天下,則甲兵糗糧,不足供也。用以固守一隅,則山川間阻,不足恃也。前漢時,趙佗曾王於此地,但孝武皇帝時,橫海樓船以五道之兵至,而南越國驟亡。”
鄧禹反駁道:“公孫偏頗了,趙佗面對高皇帝、孝文兩代雄主,竟能獨存,呂后時甚至稱帝,發兵攻長沙邊邑,敗數縣而去,而漢不能制。其傳國五代,長達百年!”
馮異卻不理鄧禹,只朝劉秀長拜,動情地說道:“臣本來是個儒生,當初兵革始起,擾攘之時,豪傑競逐,但馮異不曾迷惑,在昆陽城下,一眼就認定陛下才是真命天子,故追隨左右十餘年,充備於行伍之間,拜為大將,封爵列侯,受任專委荊州,這些馮異都不在乎,臣只願一事,那便是助陛下興復大漢!”
“如今東南雖弱,但大江一線,未嘗不可一戰,臣寧死也要保大漢社稷。但陛下卻欲不戰先走,放棄萬里山河,去往極難交州?陛下,還是那個‘見大敵勇’的昆陽劉將軍麼?陛下難道就甘為一尉佗,而將北方十二州,拱手留給第五倫麼?”
“公孫!”鄧禹責怪馮異失禮,但劉秀卻止住了他,扶起馮異,嘆息道:“自稱帝以來,朕與第五倫大小十餘戰,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疆域越來越小,但丟失城郭朕不可惜,只心痛於追隨朕的將校,已折損大半。”
“短短十年,朕便失去了馬武、來君叔、劉植、銚期、賈復、馬成、李通、堅鐔……”
提起這些故去的忠良,劉秀眼中隱約有淚光,握著馮異、鄧禹的手,說道:“朕不願再讓公孫、仲華以及文武諸人白白赴死了!”
“與其戰死而失山河,不如退生而保社稷!”
劉秀對馮異承諾道:“出走交州,正是為了讓復興大漢的希望,維繫不滅!”
“朕去了交州,可不會坐老於重山巨浸間,無事則可修完險阻,降服蠻夷,積穀訓兵,假以時日,可得甲兵十萬。第五倫就算盡起北兵二十萬來攻,南下之路道阻且長,嶺南暑溼,疾癘多作,北兵尚未血刃,而病死者往往十之二三,士卒罷倦,食糧乏絕,將重蹈秦時尉屠雎之敗!”
“然第五倫必滅朕而後快,一次不行,還會徵二次、三次!”
在劉秀的計劃中,五嶺,將成為磨盡魏兵血肉的磨盤,就像是王莽時的句町之役。到那時,魏國丁壯從軍,老弱轉餉,民苦兵事,亡逃者必眾。第五倫治下,將內外騷動,百姓靡敝,盜賊四起。
“魏若屢屢受挫於五嶺,一旦北方多事,諸如州郡叛亂、羌胡寇邊,甚至是第五倫病卒……”
劉秀現在也只能指望自己長壽,能熬死第五倫,再教訓其子孫了。他心中暗歎,嘴上卻說得越發激昂:“到那時,漢軍便可越橫浦以徇豫章,出湟溪以問荊南。東略七閩,通甌越之舟車;西極南中,用僰僮之弓矢。甚至還能造海船,起風帆,頃刻擊楫吳會江都,揚威淮渚!無不可為也。”谷
看來劉秀確實有所打算,馮異被說服了,垂淚請罪。
連馮異這樣的死忠,在得知劉秀要南走交州時,都一度無法接受,可想而知,此事若傳開,東漢內部必然發生一次大分裂,劉秀相信大多數老部下會和自己走,但江東計程車族,荊南、豫章、丹陽的本地兵士呢?他們恐怕會立刻更換旗幟,恭迎魏師吧。
所以整件事得秘密進行,劉秀已經派遣朱祐等人赴任交州,這場大搬遷還需一年半載才能完成,屆時劉秀會以前往零陵郡舂陵祭祀祖宗為名,行南遷之實。
莊子陵說得對啊,漢之將亡,賢愚所知,非今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