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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一般的擰我的耳朵。
秦奶奶說話的語氣很淡,“阿離不在家。”
秦奶奶說的是真話,她都不知道我躲在樹上,大柱娘可不幹了,以為是秦奶奶護著我,非要進屋裡把我給抓出來,揪我的耳朵。
找了一圈興許是沒找著,走的時候很順帶打了大柱一巴掌,說是大柱沒用,這氣就這麼撒到了大柱身上,連我一個女孩子都打不過。
我知道大柱不是真的要打我,他還是護著我的。
大柱娘走後,秦奶奶對著樹上說,“你下來吧。”
我左右四顧,確定了沒人,才知道秦奶奶早已看到了我,從樹上下來時被枝椏劃破了褲子,我害怕秦奶奶這張陰沉的臉。
關上門,在煤油燈下,秦奶奶第一次和我說了這麼多話。
她讓我換下了劃破的褲子,讓我穿了她的,秦奶奶在煤油燈下給我補褲子,她說,“你喜歡不喜歡這個地方。”
我問秦奶奶說的是哪裡,她說,“你喜歡不喜歡住在秦村。”
我點頭後又搖頭,最後覺得不妥,還是又點了點頭,說喜歡。
秦奶奶語重心長,“秦鉞揚將你放在秦村是放錯了,明日我就找良三去給秦鉞揚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那個時候我一面欣喜一面落寞。
我就要見到阿叔了,可秦奶奶的話中並不是說讓阿叔來秦村這麼簡單,秦奶奶是不要我了。
對了,提起良三,得說一句,良三是村裡的高中生,是秦村裡最有文化的人,他畢業後在城裡面闖蕩過,買了一部電話回來,村裡的人覺得稀奇,起初並不知道那個是什麼,後來覺得可以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更是稀奇。
再再後來,村裡人有事無事讓良三替他們寫信給外面打工的人,說村裡也裝上了電話,在那邊找來一個號碼,摘燈籠草賣了錢去良三家打一個電話。
良三說要收一分鐘一毛錢,所以那段時間山上的燈籠草都被別人摘得差不多,就為打一個電話,總覺得能去良三家打個電話的人就是有錢人,面上有光,也是享受過電話的人。
我也不例外,因為我想阿叔,等我去摘燈籠草的時候,什麼都沒了,就學著大柱在去河裡摸魚,大柱說可以賣錢。
但每次摸得魚都被秦大叔農作回來給我殺掉,氣得我躲在被窩裡直掉眼淚。
我摸了半年的魚也沒有賣到一毛錢,此番聽秦奶奶說要讓良三給阿叔打個電話,我激動得一晚上也睡不著。
為了阿叔的號碼,我和大柱打過架,他說他爸那個號碼比我阿叔的號碼洋氣,阿叔的號碼是十一位,和別人的不同,大柱說阿叔的電話號碼是假的,我便生氣的和大柱打了一架,硬是把他打哭。
直到後來去了城裡我才知道,大柱爹那頭的號碼是座機號,阿叔的是手機號,阿叔的號碼更洋氣。
阿叔來接我的時候,我八歲。
大柱躲在他家的桂花樹下看我,我心裡不好受,很難過。
臨走時,秦奶奶遞上我被劃破的褲子讓我收好,說城裡消費高,這條褲子布的質量挺好,沒準還能再穿上幾年,阿叔沒說什麼就給我收下了。
我知道秦奶奶是受不了大柱娘整天在她院子門口大罵,更受不了村民們說我這個外來的人不吉利,阿叔帶著我離開秦村。
大柱尾隨在車後大叫我的名字,“阿離,記得回來,我會在村口等你。”
記得回來,我會在村口等你……
離開的十二年,我每每想到大柱的這句話,心裡就很難受,這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不嫌棄和我做朋友的朋友。
思緒在這一瞬間被拉回了現實,十二年過去,比我小了幾天的大柱已經長成了一個高大魁梧模樣俊朗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