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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這一傷,大抵是真的傷了根本,躺在床上足足一月有餘才勉強能下地,走個路都費勁,更別說成婚。
皇帝傷腦筋之餘,不得不把婚期往後推,並在民間廣招道士,為太子煉製補身仙藥。
因為加稅一事,已經是勞民傷財,再花重金為道士築高臺煉藥,強徵勞動力,更是惹得天怒民怨。還有就是南方幾個州縣的賑災款,分到災民手上的本就不多,皇帝下旨一停,數十萬災民飢不裹腹,為了生存少不了要生事,兵力不足的小縣城最先遭殃,難民大批湧入,見到食物就搶,糧食充足的大戶人家全被洗劫一空,能保住命就是運氣了。
寒門和朱門之間長久積累的矛盾和衝突,在這一場生存危機下徹底大爆發。
魏亭在南邊的一些生意也受到了波及,好在他底子厚,沒有動搖到根本,但向來未雨綢繆的男人開始盤清轉手部分鋪子,變成現錢,大量購入易儲存的糧食,為將來做準備。
魏嬈有著前世的記憶,對糧食的執念更深,手上所有銀錢幾乎都用來建地窖囤糧,對於日漸到來的婚期,反而沒那麼在意了。
太子那身子,能不能順利進到婚房都難說,更別說圓房了。
魏嬈兩世的記憶,使得她有著靈敏直覺,那就是,她這個太子妃可能做不長。
民間怨聲載道,惠帝無知無覺,責令務必將這次太子大婚辦得隆重盛大,尚京幾個城門都鋪上了錦緞做的紅毯,掛上了紅燈籠,自四面八方鋪展而來,齊齊向東宮聚攏。
雙胞胎坐在屋頂上,看那滿城的紅,過足了眼癮。
「小九這嫁得不虧,風光啊。」
「太紅了,看久了眼睛累,太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魏棟頗有幾分烏鴉嘴的潛質,他這話說出來不過一個晚上,太子就受不住了。
成婚前一天,太子服用了老道煉製的固本培元仙丹,本想養精蓄銳,不想可能是服用過度,沒過多久就口吐鮮血,昏死了過去。
等到太醫趕到,人已經沒氣了。
皇后聽聞噩耗,兩眼一抹黑,當場暈了過去。
而惠帝瞠目欲裂,抑制不住地破口大罵,拔劍直接衝到煉丹臺,把裡頭的道士殺了個乾淨。
跟在惠帝身後幫他收拾破局的錦鄉侯面無表情,一把火燒了勞民傷財修建起來的高臺,腳步沉沉地步入夜色裡。
部下在他耳邊低聲問:「將軍,皇后那邊要不要知會一聲?」
「不必,是福是禍,都是她的命。」
涼薄的話裡,竟聽不出一絲兄妹之間關懷的情誼。
當夜,不僅高臺走水,皇城好幾處也起了火,其中就有天牢,裡頭囚犯死的死,傷的傷,更有不少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一具具焦屍,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誰,只能對外統稱失蹤待查,其中就包括馮劭。
一夕間,皇城內,人人自危,似乎天災人禍成了常態,太子都死了,其他人又如何能安穩。
魏國公府大門緊閉,魏良叫來子女嚴正訓話,沒有必要,不許出府,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就是福氣。
世子魏修一臉愁容道:「兒子們是沒問題的,可兩個妹妹怎麼辦?太子這突然沒了,婚事卡住了,宮裡也沒個準話,妹妹該如何是好?」
魏嬈其實還好,內心沒什麼波折,嫁不嫁的,她總有活路。
魏姝沒她想得開,眼睛泛起了紅,抬著袖子頻頻拭淚。
魏良看看兩個女兒,一個面容平靜,一個愁容滿面,同為姐妹,性子卻是天壤之別。
魏亭早就有他的打算,這時候時機到了,不吐不快。
「父親,現如今尚京的形勢,甚至整個南邊,您心裡肯定也有數,妹妹們呆在這裡未必安全,不如隨我前往北境暫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