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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腳步聲。
「坐吧。」
女王在公文上簽署下自己的名字,來的人只是站著,她這才抬起頭。
「怎麼?」
道爾頓的視線從她身上移到那些公文上,爾後很快又移回了她臉上。她將處理好的檔案放在右手邊,最上面一份是上議院關於如何處理曾經屬於海因裡希家族的領地的請示——與其說是請示,倒不如說是爭吵。
雙頭蛇剛頹然倒下,一群鬣狗就迫不及待地圍上來,朝著蛇巢舊地露出獠牙。
他們大概不知道自己正拿著刀切割著女王的心臟吧。
雙頭蛇家族的領地……
那是海因裡希留給女王最後的遺產最後的紀念,而她筆跡如常地做著答覆著,斟酌著各方的平衡,如同對待沒有任何特殊含義的事物一樣,對它們做出劃分和安排。凡人的喜怒愛恨從這幅精緻的軀殼裡抽走了,就像神父們極力主張的那樣,彷彿從加冕受膏起神性便被灌注到君主的□□了。
活下來的不再是阿黛爾·羅蘭,而是羅蘭女王,是神在人間的化神,是半神。
總之,不會再是有愛憎恨怨的凡人。
他的怨恨他的愛欲都失去意義,他愛上的人正在變成無心的神像。
「我想過我的結局。」
道爾頓突兀地說,他的視線定格在女王清瘦的臉頰,定格在顴骨起伏投下的淡影。
「想我會怎樣死去。」
很多軍人很少去想自己會是什麼結局,因為和普通人比起來,死亡對他們更近更觸手可及。可能是這場戰鬥,也可能是下一場,他們就會把小命丟掉。只有假裝遺忘,才能及時行樂。
道爾頓不在此列。
他經常會想自己最後的下場是什麼,想自己會怎麼死去。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活著,才能咬牙切齒地帶著絲對最後終場的恨意活著。
「以前我總覺得,我會不得好死,和所有狂妄的傢伙一樣,落得一個讓野狗飽腹的下場。比我走得更遠的平民也不是沒有,在最有權勢的日子結束之後,他們都會跌回到原來的泥濘裡。我也不例外。」
他只是個跟腳淺薄的平民,是個上等人口中的「武夫」。
他記恨著當初那個貴族弟子踩在他臉頰的馬靴,在此後的日子裡,就把貴族的顏面扯下來,肆無忌憚地在地上踐踏。一路向上爬,得罪的貴族數也數不清。那些人那麼很他,他們咬牙切齒都要報復,等他重新跌回到當初的泥沼裡,他們就會將他的血肉和骨頭重重地碾進汙穢裡。
他不可能永遠權傾一方,他總有再一次失去所有的時候。
他知道那樣的結局,所以他沒有顧忌。
肆意妄為地揮霍著。
「後來,我想像著很久以後,誰也無法讓您的王冠蒙塵,您的聲音響徹四海。也許那時我會枷鎖加身,會被扔進監牢裡——因我現在與過去的種種僭越和失禮,也因那時您已經有無數願為您徵戰沙場的將軍。您不需要再同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玩你來我往的把戲。」
他想像過,他最後和她見面的時候,該說什麼。
祝福她?他心胸狹窄有仇必報,沒道理把自己的激情和生命都耗在她身上後,還要像個聖人一樣祝她諸事順利。詛咒她早點和他一起下地獄,他們繼續在地獄裡咬牙切齒地糾纏?她是聖人,是羅蘭前所未有的帝王,是要被銘記萬年上天國的人,下地獄的只有他一個。
想來想去,覺得只有把她旁邊礙事的護衛都推開,緊緊地扣住這鐵石心腸之人的手腕,親吻她如大理石般冰冷的嘴唇。
不過也不一定。
也許她到時候根本就懶得再看他一眼,甚至懶得把他扔進監獄,直接派個刺客又或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