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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隨父親入山打獵,折返之時隱約聽到啼哭聲,獨自尋了過去,便見有孩童坐在草叢中抹眼淚——他身上臉上都受了傷,鞋也丟了,不過兩三歲模樣,又受了驚嚇, 問什麼都答不上來。”
“父親趕到後,使人去四下檢視,只尋到跌落山崖的馬車與血跡,從痕跡上來分辨,是已有人將屍身收斂走了,因此一時也無法確定那個孩子的身份。”
“他走了極遠的路, 身體虛弱且久未進食,能在深山中活下來實屬僥倖,我與父親將他帶回住處, 打聽了十來日未有結果,便將其一併帶回了京師——”
“或因此番遭遇,他十分畏於見人,身體也不算好,因而甚少會出府走動,也不願讓太多人近身,只與我和父親母親日漸親近起來……我教他讀書習字,又長他幾歲,他便稱我一聲兄長。”
蕭牧眼前似有光陰在流轉:“一晃七年過去,隨著長大,他的性情也逐漸開朗許多,直到十歲那年,父親透過多番打聽確認了他的身份, 決定將他送回庭州晏家。”
衡玉恍然。
如此便同那日印海所提到的晏泯幼時所歷吻合了……
三歲時父母遭遇意外雙亡,失蹤多年,十歲那年才得以回到家中。
“他不願走,我彼時也不願讓他走,於是我去求父親將他留下, 但父親說他總要回家的……”蕭牧話至此處,聲音微低了些:“或是在那時,父親已經察覺到了波瀾暗起,恐日後牽連他,才會那般不容商榷地堅持要將人送回去。”
衡玉於心底嘆息一聲:“當年他父母親出事……是偶然嗎?”
“彼時晏氏商號並不招眼,這些事外人也無從查起。”想到方才晏泯那雙眼睛,蕭牧道:“或許他回到晏家之後……查到了些什麼。”
衡玉思索著道:“聽聞他初歸家時,並不受族中看重……”
一個沒有父母撐腰,不受看重,甚至不止是不受看重的十歲少年,能做到今時今日這般,此間經歷必然不會是輕鬆的。
“那時父親決心已定,已送信去往了晏家,他臨走前,我與他說定不可斷了書信來往,若他在晏家過得不好,待家中局面明朗安定些之後, 我定會接他回來——”
蕭牧道:“父親派人將他送回庭州之際, 與晏家人透露了身份, 意在哪怕是懼於舒國公府的名號, 晏家至少也會善待於他。起初那兩年,信中可見他的確過得還算平靜安穩。只是兩年之後如何,便無從得知了……”
衡玉沉默了一下。
兩年後,舒國公府便因通敵罪而被滿門抄斬——
衡玉不願在這個話題節點上多做停留,便往下問道:“那之後……你不曾想過要與他相認嗎?”
他話中表述很平淡,但聽得出,二人這份幼時情誼是極深厚的。
蕭牧再次看向江面:“之後聽聞他坐上了晏氏家主之位,一切皆好,便無意打攪他如今平靜安穩的生活。”
一旦相認,便等同將那些沉重的仇恨也一併壓在了對方身上。
聽懂了他的思慮,衡玉想到晏泯方才談及“世道不公”時眼底壓抑著的恨意,道:“可見他如今這般模樣,心中也並非平靜安穩……他有如此偏激的謀劃,不知是否與時家的遭遇有關?”
雖說離開時家才不過十歲,還只是個孩子而已,但在時家長大的那七年,於晏泯而言必然是影響深遠的。
小小孩童剛經歷了父母雙亡的變故,為陌生人救下並收留善待,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這其中的意義已不是隻感激二字可以表達得了的。
他方才玩笑般說,他那些族人“不值得”,或許在他心中,時家人才更像是他的家人嗎?
“在今晚聽到他那些話之前,我亦不知他動了如此心思……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