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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鸞心裡盤算著,來得及的。
燕州城這邊進山,要先於城外不遠處渡一條不知名的渠,聽說是當年立城之初為修護城河專門建的引水渠,後來不知怎的,護城河並沒建成,這渠也就漸荒廢了。不過這兩年燕山雨水多,渠裡倒是仍有水,冰也結得厚。不過霧實在是有些大,尤其在這近山近水處,林歧除了自己前頭坐著的蕭青鸞,連兩岸的樹都不大看得清,馬蹄聲與刀劍相擊聲一直隱約有傳來,也不知道雲臺鎮那邊如今是怎樣個情形。
林歧是有擔心的,但他也同自己說,既已想好了什麼都聽她的,那便對不對的,都別再試圖回頭看了。他勒著韁繩,好讓馬於冰面上放慢腳步,同時做出了與往常一般的輕鬆樣子來同蕭青鸞炫耀:“哎你別說,官家之物就是好,拉車的馬都這樣能跑且聽話。”
蕭青鸞看了他一眼。
“我是真覺著不至於。”林歧這才算是收斂了。不過此事上,他確實同蕭青鸞看法不一:“男女之間,平日裡沒些小情趣來耍才是不正常吧,我看住村口的往寡婦也常同山上下來的樵夫們說兩句俏皮話,不僅公主,你要是想,讓我叫你聖上也使得。僅憑藉著我喚你兩句長公主便能生疑,這也委實太……”
“這話但凡有第三人聽到,告你一個大不敬之罪總是輕輕鬆鬆的。”
林歧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
大端朝立百年曆四朝,權威已不可撼,哪怕沉醉得都口無遮攔了,敢拿皇室威信來調笑,也得是自家屋內床幃之間,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才成。
這事確實是他想少了,怪他。
但平日裡沒正形話說多了,要叫他正兒八經的道歉,一時間還真不太知曉怎麼開口,林歧偷偷看蕭青鸞一眼,有些想要抱怨一句那你當時怎麼並不提醒我,似平日裡那般。裝乖耍賴過去,想了又想,還是沒敢。
“這事也不能怪你。”蕭青鸞餘光其實也瞥著他,她早準備好了兩套說辭,若他強詞奪理,她勢必要說得他啞口無言,若是他表現出心虛認錯來,那便也就罷了,“若是旁人,格羅絕不至於警覺至此。也是我先前沒想到蠻人竟還對燕雲有想法,不曾在這上邊提防著。”
“不過也沒什麼好提防的,”她將給風吹落的碎髮別回耳後,忽又話鋒一轉,“要是到哪兒都先想著我身份會不會給人知曉了去,那乾脆先前便一輩子躲在清平別出來好了,畢竟,天下誰人不識蕭慶寧。”
又嘴硬又瀟灑又傲氣。許多話與心或許都真假參半,但林歧確喜她這般鮮活意氣是真,他眼角勾了笑,問她:“那為何又要到金帳王庭去?”
只斤是蠻人先前因旁的事安插在雲臺鎮的棋子,撞見了蕭青鸞得算意外收穫。林歧大約明白了這事的前因後果,但對於蕭青鸞為何因此便要到北蠻去,仍是不解。有關她前塵往事的事,他總是要難解些,又不好開口問。
知道了有人拿刀來殺自己,並不躲避,還專門要去找著這刀尖撞,尋常沒這道理。
蕭青鸞卻忽然並不回答他了。周圍的霧在散去,陽光漸灑落於冰面上,粼粼的晃起人眼睛,她猛然回頭:“我怎麼覺著,這金戈聲並不從雲臺鎮那邊傳來。”
頭向著著餘鏢頭腳下不住地滾。
校尉與都監最先反應了過來,往外拔著刀,山匪並不都明其所以,但都團結,也全拔出了刀來,刀尖衝著那些衣裳上或繡著鳥或繡著獸的漢人官員們。
漢人兵卒雖多,但這客棧實在地方小,許多衛卒都堆擠在外頭,進不來,裡頭全是當官的,不怎麼能打,若是能給他們全殺了,漢人們沒了領頭的,還真未必不能突圍出去。這麼打定了主意,領頭的山匪掙脫了繩索,提著刀挪過去,問方才殺人的那個:“倒也不是不能動手,就是你怎麼也不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