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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就是跟大老爺搶錢!」
「這話說在點子上,一個縣就那麼大,油水就那麼多,書吏衙役多撈一點,大老爺就要少一點,他當然不會樂意。可是書吏本就沒有薪給,他要是把書吏逼得沒活路,誰還會在衙門幹?」
韓秀峰頓了頓,接著道:「這麼說吧,那些當官的恨透了我們這些書吏,可拿我們又沒好的辦法。用他們的話說緩之則百計營私,急之則一紙告退。既有日辦百為,勢難任彼皆去,此乃為官者不可明言之隱也。」
「四哥,我不懂啥子也,但勉強能猜出啥意思。你以前一直在衙門幫閒,自然會幫書吏說話。可你現在不幫閒了,馬上就要去京城投供,等補上缺就是官,我呢就是你的長隨。我覺得我們現在就要好好想想,將來咋對付那幫書吏,不然錢都被他們撈走了,我們豈不是白忙活!」
「潘兄,你想夠遠的。」韓秀峰忍不住笑了。
「四哥,我這是在為你著想!」潘二放下茶碗,得意地笑道:「用你們讀書人的話說,這叫啥子啥子繆的,一時想不起來了。」
「未雨綢繆。」
「對對對,就是未雨綢繆,我爹總把這個綢繆掛在嘴邊。四哥,這不是一件小事,我們真得早點綢繆,好好綢繆,到時候我也會幫你盯住那幫黑心的龜兒子!」
第十九章 行有行規
潘二說著說著,肚子裡傳來咕咕的聲音。昨晚就吃了兩個鍋盔,現在是真餓了。
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衙門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那兩個人一看就是做買賣的,笑容可掬,手裡還提著東西。
「四娃子,捎午吃了沒有?」衙役是個大嗓門,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地問。
「沒呢,正打算生火做。」韓秀峰一邊招呼他們坐,一邊笑問道:「餘叔,你吃了沒有,沒吃我多淘點米,等會兒一起吃。」
「我吃過了,你也別做。」姓餘的衙役好奇地打量了潘二一眼,隨即轉身道:「四娃子,永泰染坊的錢掌櫃和梁二你是認得的,他們遇到點事,想去衙門打官司,託人找到了你關叔,你關叔跟我一樣哪懂這些,讓你幫著拿個主意。」
潘二上午不敢在讀書人面前造次,現在同樣不敢得罪衙役,急忙拉開凳子招呼衙役帶來的兩個不速之客坐,還殷勤地去拿碗幫著倒茶。
「韓家兄弟,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不是沒吃捎午嗎,正好湊熱。」永泰染坊的錢掌櫃開啟油紙,香味撲鼻而來,原來是一隻燒雞。
不等韓秀峰開口,姓餘的衙役就使喚起潘二:「你個龜兒子有沒有點眼力價,去拿幾雙筷子!」
「哦。」潘二氣得牙癢癢,但還是老老實實去拿。
「還有你,沒聽四娃子說沒吃捎午嗎,一隻燒雞哪夠,再去買點吃食。」
「好好好,我這就去。韓家兄弟,餘班頭,你們稍坐。」同樣是開染坊的梁二緩過神,急忙轉身往外跑。
「這還差不多。」衙役把大腿翹在長凳了上,催促道:「四娃子,你先吃,先墊墊肚子。」
「餘叔,錢掌櫃,你們也吃點,你們都不吃我咋好意思動筷子?」
「我真吃過,中午還喝了半斤酒,」衙役打了個飽嗝,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錢掌櫃,到底想打啥官司你只管跟四娃子說。」
「好的,謝餘班頭。」錢掌櫃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狀紙,小心翼翼地攤在韓秀峰面前,隨即捧著茶碗,咬牙切齒地說:「韓家兄弟,我們雖沒打過啥交道,但我是啥樣的人你不是不曉得,買賣做好好的誰會去衙門打官司,是泰和染坊的劉龔氏要跟我們打,找人寫狀子,去衙門把我們給告了!」
韓秀峰肚子也餓了,正忙著吃燒雞,哪顧得上看什麼狀子,一邊示意他繼續說,一邊撕下只雞腿遞給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