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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眉說:&ldo;不包括你。&rdo;
蘇瑋說:&ldo;這還差不多。&rdo;
蘇眉說:&ldo;說真的,你最喜歡什麼樣的藝術?&rdo;
蘇瑋說:&ldo;要麼就讓人一目瞭然,要麼乾脆就讓人什麼也看不懂。&rdo;
蘇眉說:&ldo;哪個畫家不這麼想?&rdo;
蘇瑋說:&ldo;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rdo;
蘇眉說:&ldo;……&rdo;
蘇瑋說:&ldo;還有你那題材,怎麼老是伯樂相馬?如今全中國只剩下伯樂和馬了,好像能認出馬的好壞只有個伯樂。&l;的盧&r;&l;赤兔&r;還有糙原的&l;高血馬&r;伯樂認過嗎?&rdo;
蘇眉說:&ldo;這麼說你還看過《三國》?&rdo;
蘇瑋說:&ldo;譯過,助理。&rdo;
蘇眉說:&ldo;你還去過糙原?&rdo;
蘇瑋說:&ldo;倒是去過。為什麼你們‐‐我說的是你們,不好好想想:現在沒人非讓你戴紅袖箍不可,幹嗎大家還非得爭著搶著戴?&rdo;
蘇眉對蘇瑋的侃侃而談不是無言以對,她是不願和蘇瑋把這種有關藝術的談話繼續下去。這原本是個不費勁就能回答得很圓滿的問題,卻又是個誰都說不清的問題。從別林斯基到尼采,從八大山人到畢卡索,誰都想說清誰都說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然而還是一筆糊塗帳。現在一個剛進入藝術界的提不起來的美其名為專業畫家的蘇眉又怎麼能說得清?你不是個光唱戲不下海的票友,你不是留著長發光著膀子坐在展覽館門口罵大街的業餘畫家,你是個&ldo;搞專業&rdo;的,你要搞就得先站住。要站得住,你不考慮四面八方誰替你考慮?藝術上的海闊天空並不難。她一個同班好友說:&ldo;蘇眉,我他媽什麼都畫不像,才想起乾脆就不讓他像。&rdo;後來她便往畫布上潑顏色粘布條,後來連用過的衛生紙也往上粘。誰知她的周圍卻出現了一批狂熱的崇拜者,蘇眉周圍當時倒冷冷清清。
蘇眉的不冷清是她畢業之後的事,畢業、工作便是向社會的亮相。她要考慮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她既不願讓人說這個年輕畫家老氣橫秋循規蹈矩,也不願讓人把她形容成瘋瘋癲癲的夢囈者。同行們說她:&ldo;行,又新又能接受。&rdo;說內行點是有現代意識又注重傳統,說&ldo;專業&rdo;點是放得開而又有基本功。蘇眉要的就是這&ldo;又新又能接受&rdo;,她站住了。
站住了,是蘇眉的一個公開,又是一個內心的秘密。她沒有暴露給蘇瑋,但她自信這已經用不著暴露。她那站住的本身就已經是對蘇瑋明白的告訴。
蘇瑋不去明明白白,蘇眉是姐姐。妹妹在姐姐面前,弟弟在哥哥面前,還是講點分寸為好。儘管蘇瑋在蘇眉跟前侃侃而談、毫無顧忌,但她畢竟還是做了保留,雖然這保留不是她本來的意願。
這就是目前存在於她們之間的那點&ldo;不大一樣&rdo;吧。
蘇眉每次給蘇瑋回信都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對專業不要總是換來換去,就算世界上有許多適合你學的專業,但你還是應該認準一門兒別左顧右盼,你已經不小了。
蘇眉對蘇瑋的勸告雖不是侃侃而談,但也是為了自己那早已站住和蘇瑋的應該早站住的一點點言不由衷吧。
蘇眉在北京畫舫齋的個人畫展要開幕了,她正式請了蘇瑋和尼爾。為了這次出省進畫舫齋,蘇眉很費了些精神。年輕畫家都看重這種&ldo;個展&rdo;,雖然為這個畫展她也託同學找關係,坐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