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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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隱藏在黑暗裡的人眼見得他們出了營門,想追追不上,想拉槍又不敢,只得在口中發出一聲極響亮的唿哨。接著沈沉聽見後面有開門的聲音,腳步聲跑動起來,一個沙啞喉嚨問:“怎麼回事?”沈沉對身邊的兩個人說:“快走,是特務營金營長。”
沒等他們跑出幾步,沙啞喉嚨已經大聲喊起“沈旅長”來。“沈旅長!等一歇,我有話要告訴你。”
沈沉不便再走,悄悄把千帆和綺玉一推,暗示他們趁機開溜,自己就站著,轉回身子,不慌不忙說:“什麼事?咋咋呼呼幹什麼?”
金營長三步並作兩步地奔過來,伸長脖子,嘴巴湊近沈沉的耳朵,很著急地嘀咕了幾句。沈沉大聲地表示驚詫:“有這回事?可我沒有接到任何指令呀?”金營長也覺得奇怪:“怕是電報在哪兒耽擱了。”又說,“總之不能把他放走。”
沈沉冷笑著:“是我手下的人,我沒發現他是共產黨,韓德勤韓主席倒知道了?有人的舌頭也未免太長了吧?我告訴你金營長,沈某向來最討厭搬弄是非的小人,回去先給我查查誰是這個長舌婦!”
金營長嘴裡喏喏著,不住地覷了眼睛朝沈沉後面看。
軍營本就離河邊不遠,沈沉跟金營長說話的當兒,三千帆拉了綺玉三跳兩跳,已經跳下河岸,跨進等候在碼頭上的小船。綺玉同學的父親常在河中罱泥撒網,使船嫻熟,當下竹篙一點,小木船輕飄飄駛離了岸,箭一般往河中心射去。只要幾篙一撐,小船擦著對岸行進,河寬天黑,金營長怕是架了機槍都擋不住了。
金營長聽見水聲,知道王千帆居然是有船接應的,頓時著了急。他明白船若駛遠了他會拿他無可奈何,因此也就顧不得沈沉,拔槍朝河中泛出白花花水波的地方射去。他想不管打中打不中人,只要把船身打出幾個洞來,水一湧進去,船必然走不動,他就爭取了調動兵力的時間。
金營長先開槍之後,王千帆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是帶有一把槍的。他慌慌地拿出來,趴在船舷上往岸上回擊。此時月明星稀,從岸上看河裡,有水的反光,白濛濛一片。從河裡看岸上,卻是很特別的剪影效果,清清楚楚。綺玉看見金營長故意和沈沉靠得很近,就提醒千帆說:“別傷著沈先生。”話才說完,就見沈沉一個趔趄,突然地向後翻倒。綺玉一聲驚叫:“你打死他了!”
心碧被之誠拉著,跌跌撞撞趕到軍營。沈沉房間外面站了一圈又一圈的兵們,一個個屏息靜氣,木樁般不動。心碧緊抓了之誠的手,不住地說:“人呢?人呢?”這時她看到薛暮紫從房間裡擠了出來,薛暮紫像牙疼似地嘬著嘴,用一種很特別的神色看著她。
心碧衝進房中,軍醫在旁邊沉默地站著,床上的人面白如紙,一動不動。心碧撲上去,抓住垂在床邊的那隻熱氣漸失的手,眼淚嘩嘩地淌了下來。這一撲一抓,床上的人像是感覺到了,手就微微一動。心碧大喜,踮了身子俯在沈沉耳旁,輕叫著:“沈先生,沈先生,是我!”
沈沉眼皮不睜,氣息微弱地問:“心碧嗎?好像是心碧的聲音?”
她回答:“是心碧。”三個字出口,眼淚又一次衝閘般地流。
沈沉嘆口氣:“我不行了,他打到了我的要害。”
心碧說:“誰?是誰打了你?”
沈沉靜默著,良久才低聲說:“你不知道也罷。”
他嘴角流出一股鮮血,心碧拿床頭的紗布替他擦了。她又抓起他的手,舉在嘴邊,用牙齒輕輕啃著,一邊說:“你沒事的,我會在這兒看顧你。我看顧的傷員都沒事的。”
沈沉閉了眼睛,勉力一笑。這一笑,嘴邊的鮮血重新湧出來,心碧一時間心如刀割。沈沉抖抖索索地張開五指,把心碧的手反過來裹在掌中,臉上仍舊帶了笑意:“心碧!我是第一